听岳钦说起这些,杨峥沢还有些得意:“精神病证明确实是个好东西。”
岳钦点了点头,背书似地沉声说:“精神病人在不能辨认或者不能控制自己行为的时候造成危害结果,经法定程序鉴定确认的,确实不用负刑事责任,不过必要的时候,需要进行强制医疗。”
“那么你猜,”他忽然探身向前,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地说,“你涉嫌参与贩冰十克以上,现在这张证明能不能保你免费进精神病院?”
闻言杨峥沢惊得险些弄翻了沙发。
他腾地一下站起来,又很快坐回去了,强装镇定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字面意思。你从前就没正经工作,现在又欠别人钱,而且一开口就是一百万,我就很好奇你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而你的工作经历漏洞又太明显了,随便找个稍微懂一点的人,一查就能查出问题来。”
岳钦坐回到沙发里,他的手里又多了一部手机,“也多亏你今天来的早,我还能和在警察到来之前和你说说话。你也应该庆幸我今天来晚了,不然…”
他紧盯着杨峥沢停顿了半晌,忽然向着窗户的方向一甩手,一抹黑色咻地一下飞出了窗户,紧接着直愣愣地坠入了湖中。
直到眼睁睁地看着手机沉底儿,杨峥沢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是他的手机。
他一时怒意上涌,二话不说拎着岳钦的衣领起身,一拳抡向岳钦的眼睛,不料岳钦对此早有防备,稳稳地接住了他的拳头,可能是受了他这个外强中干的万年酒鬼加瘾君子的衬托,岳钦虽然看着瘦,却并不能用“弱不禁风”来形容,相反,他的力气大得出人意料,直接捏着杨峥沢的拳头一拉一拧,在让杨峥沢的手腕当场脱臼的同时,还转身来了一个过肩摔,直接把他甩到了地上。
“有些事我想做很久了,你猜我为什么把见面地点选在这里?”
岳钦一脚踩在了杨峥沢袖子上,狠狠地碾了两下,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
“我的母亲没有教过我不要以牙还牙,只是教过我对付伤害过自己的人时,最好小心些,不要让其他人发现。”
“从村入口到这里一路上都没有监控,之前你所见到的每一个人,都是我的人,他们不会说任何对我不利的证词,我为了不留证据还特意戴了一双不留指纹的皮革手套,而你好巧不巧又是个精神病,要说我有什么疏忽的地方,大概就是没有提前准备一副鞋套。”
说着,岳钦蹲下身来,面无表情地掐住了杨峥沢的脖子:“不过没关系,大不了我光着脚回去。”
“你、你…!”
——杨峥沢从未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在他的印象里,岳钦一直是一个比杨涯还要胆小、优柔寡断的娘炮,凡事都要杨涯挡在前面替他出头,他以为岳钦根本不会拿他怎么样,所以才敢耀武扬威地把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全都抖落出来。他完全没料到岳钦居然这么…敢。
杨峥沢不是个亡命徒。
但现在的岳钦看起来是,虽然从体型上看真要拼命自己是有十足的胜算的,杨峥沢还是不敢拼命,哪怕岳钦掐他脖子的力道不大,感受过他刚才那一过肩摔的爆发力,杨峥沢还是屏着呼吸不敢乱动,甚至开始祈祷着警车能够快点到来。
他不说话,岳钦也不说话,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直到休息室外传来一阵骚动,岳钦才松开了钳制着杨峥沢脖子的手,拍了拍他袖口上自己留下的脚印。
“这次谈判非常愉快,我很高兴能够与您达成合作共赢,”岳钦起身摘下手套,团了团丢进了垃圾桶,“保底七年的免费吃住,希望您能感到满意。还有,就算你很幸运被你那张精神病证明保了下来,还在精神病院里因为表现良好很快被放出来了,也不要心存侥幸,以为你那点所谓‘把柄’能对杨涯造成任何威胁,毕竟没人会轻信一个精神病人的话,而有了充足的准备时间,到时候我对你的‘计划’,也只可能会比现在的更严密。”
直到杨峥沢被带走时,他都没能从岳钦那句看似轻飘飘的威胁中回过神来。
岳钦做完笔录出来,看到陆逸年和彭松正并排着坐在街对面的奶茶店前等他,忽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走路了。他四肢僵硬,同手同脚地走到了两人面前,接过了陆逸年给他的棒棒鸡,嘎吱一口咬下去,险些被竹签戳破了牙龈。
在他和杨峥沢对峙的时候,两人皆是在养老院的监控室里围观了全过程,彭松和陆逸年坐着,仰头眼巴巴地看着岳钦,眼神里除了仰慕,更多的还是小心翼翼。
代表人陆逸年率先发言:“所以,钦钦,当时你是真的打算把他…咳,对他用私刑吗?”
“没,吓唬他而已,”岳钦回答,“只是口头说说又不犯法,没有人比我更懂遵纪守法。”
“那…手套呢?”彭松往陆逸年那边靠了靠,企图通过抱团的方式来提升自己面对岳钦时的勇气。
他心想如果猛一都是这么可怕的话,他宁愿一辈子洁身自好,做一朵只可远观的娇花。
“那是因为我的洁癖发作了。”
为了避免再被竹签戳到,岳钦从侧面咬了一口棒棒鸡,他这一口下去,就沾了一嘴的脆面皮,然而岳钦对此并不介意,他像仓鼠一样,鼓着半边腮帮子咀嚼着,餍足地眯着眼睛:“你们丢垃圾的时候,难道也要直接用手抓着往外丢,而不在外面套个袋子吗?”
作者有话说:
明天不一定10点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