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早已在筹办燕思空与万阳公主的婚事,由于削藩和加征海税均大功告成,近两年国库丰盈,昭武帝十分喜爱排场,也想趁机展示国力,此番公主出降,定会是奢靡隆重。
礼部派下官员,亲自在燕府督办婚礼的各项事务,还要给燕思空和燕府的下人讲授礼仪,燕思空已经数日不得空去衙门,尽管如此,也没有人会苛责他,一是他马上就要成为驸马了,二是,周遭大部分人都对他鄙而远之,这种时候还能来巴结的,大都是阳奉阴违的小人,他没空理会。
由于府上往来众多,燕思空的行动不便,就连令阿力去找佘准,都变得比以前更为小心谨慎,佘准的暗中部署都已完成,燕思空也通过那个被他重金收买的狱卒,将计划透露给了封家父子。
燕思空很想亲自去见封野一面,因为这很可能是他们的最后一面,可他一是不能,二是不敢,他绝不能在动手前夕出什么岔子。
在这样的紧迫之下,他还抽出了时间去给谢忠仁祝寿。
谢忠仁在自己的六十六岁寿宴上,故意当众讥讽燕思空,说他孝顺明理,将来成了驸马,便是圣上的半子,也定会尽忠尽孝,与公主举案齐眉。
这番话不仅在暗指燕思空背叛恩师,也在嘲弄他高攀皇女,闻言,席上生出不少鄙夷和白眼,如今不光正派磊落之人与他划清界限,就连阉党亦瞧他不起。
燕思空充耳不闻,镇定自若,还亲自诵读了他给谢忠仁写的祝词,极尽谄媚之能事。
他知道谢忠仁在试探他的忠心,他会把这出戏演到最后,哪怕千夫所指,臭名留史。
宴席到了一半,燕思空起身去解手。
方从茅厕出来,突然,他感到身侧袭来一股风压,身体比思绪更快动作,他还未来得及转头,已经伸手格挡,偷袭者的拳头擦着他的小臂而过,激起一阵火辣辣地痛,他侧身躲过袭来的第二招,足下发力,带动腰肢旋拧,瞬间与偷袭者拉开了一段距离。
他定睛一看,偷袭他的人,竟然是祝兰亭。
祝兰亭收了手,冷冷地看着燕思空:“你果然会功夫。”
燕思空看了看周围,相比正堂在举办的寿宴,此处十分僻静,但他毕竟是在谢忠仁的府上露出了马脚,心中一阵紧缩,他沉声道:“祝统领是何用意?”
“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祝兰亭眯起了眼睛,“我早已看出你的身形和走姿不同寻常,春猎时,你于疾奔快马上救下太子,却只受了轻伤,旁人或许以为你命大,可我知道,你要不是会功夫,死于乱蹄之下也不稀奇。”
燕思空面无表情地说道:“就算我会功夫又如何?犯了哪条律法?祝统领未免咄咄逼人了。若无他事,在下先告辞了。”他说着就想走。
祝兰亭却伸手拦下了他:“我忍着恶心来参加寿宴,就是为了见你。”
燕思空谨慎地打量着祝兰亭:“你想干什么?”
“我有几件事要问你。”
“……说吧。”
“封家父子到底有没有谋反。”
“封家父子是否谋反,恐怕祝统领与许多人一样,心中自有衡量,但陛下既已下旨定罪,你我皆为人臣,岂可非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