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释怒道:“卑贱的人类,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余地。”
江朝戈缩了缩脖子,气势弱了一半。
炙玄恼了:“他是我的雌-兽,是不卑贱的人类!你不准骂他!”
“找一个人类做雌-兽?”游释嘲弄地一笑,“你果然被饮川那个白痴洗脑了,我们是异兽,终日与卑贱如蝼蚁般的人类为伍,难道是也想变成蝼蚁吗”
“我乐意,轮不到你管,你有雌-兽吗?我有!”炙玄傲慢地喊道。
游释重重哼了一声,还要讽刺回去,焚念道:“够了。”
炙玄厉声道:“焚念,饮川确实就在来路上,天地之元还未现世,你当真就要在今天分个你死我活?”
焚念沉吟片刻,轻笑道:“要我放了壬王,也不是不可以。”
“你要如何?”
“我啊,吃过世间千万种食材,天上飞的、地下跑的、土里长的、水里游的,只要是我没吃过的东西,我都要尝上一尝,可有一样东西,我想了很久,都没吃到,可惜得很。”
炙玄脸庞有些扭曲,似乎猜到了焚念想说什么。
焚念伸出大舌头,舔了舔嘴角,“那就是你的肉啊。”
炙玄怒道:“放肆!”他活了万年,从来只有他吃别的东西的份儿,哪里轮到别人吃他?
焚念呵呵笑道:“其实,我一直都很想尝尝你的味道,麒麟的肉,世间再无人敢尝,品尝天上地下独此一份的美味,正是我最喜爱的事。由此我和你切磋,尝了一点点鲜血碎肉,根本不过瘾,没有精心地烹制,如何对得起你的肉呢。”
炙玄气得直跳脚:“你混蛋!你居然想吃我!”
“你们的肉,我可都想吃呢,只有游释最易得到,许他一山世间罕见的闪闪发光的奇珍异宝,他就随我割,其他人倒是真不好取悦。”焚念眼里射出浓烈地贪婪,“怎么样啊炙玄,反正割了多少,你也还会再长出来。”
江朝戈也是怒不可赦,但让炙玄别这么做,他却说不出口,若是让炙玄割一块肉满足这个神经病,就能换壬王和柳清明的平安,又不至于逼着炙玄损耗修为,已经是最小的付出了。理智上虽然知道这点,可他还是极心疼炙玄,倒不是怕炙玄疼,而是炙玄那高傲的自尊心,要如何接受这样的羞辱。
炙玄庞大的身体都因为愤怒而在发抖,江朝戈的心揪在了一起,再次痛恨自己的无力,他握着炙玄刀的手,骨节都泛起了不正常地青白。
壬王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目光沉静如水,默默地看着炙玄,让人分不清他在想什么,他既不说话,更绝无可能求饶,炙玄对上壬王的眼睛,心里一番挣扎,最终,他沉声对壬王道:“我欠你的今天还清。”
壬王微微颔首:“那我就收下了。”
炙玄头也不回地对江朝戈道:“朝戈,你来。”
江朝戈身体一抖,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世间能伤我的武器不多,我也不要别人碰我,你来。”炙玄冷冷地对焚念道,“你要哪一块?”
“右臂关节处,那里的肉最是活络好吃。”焚念的声音都泛起了丝丝贪欲,仿佛已经开始流口水。
江朝戈握着炙玄刀,一步一步,沉重地走了过去,他感觉自己的每一步都踩在心尖上,脆生生地疼。
炙玄低头看着他,目光很是温柔,那眼神简直让江朝戈无法直视,江朝戈哑声道:“你真要让我……你以为我下得去手?”
“你下得去手,我知道你比一般人狠。”炙玄说。
江朝戈心里苦笑,是啊,他比一般人狠,可一般人长得心,他也没缺斤少两。
炙玄低下头,用硕大的鼻尖轻轻蹭了蹭江朝戈的胸口,然后生平第一次,在一个渺小的人类面前蹲了下来,伸出了自己的右前腿,“来吧,我不怕疼。”
江朝戈握着刀的手在发抖,他从来没想过,他苦练刀术和魂力,有一天却要亲手斩伤炙玄。
炙玄道:“来呀。”
江朝戈咬紧牙关,一跃而起,跳上了炙玄的前臂,那把黑金炙玄刀当空刺下,直入炙玄的关节处,噗嗤一声,鲜血四溅。
炙玄身体一抖,把额头顶住了地,一言不发。
江朝戈眼眶一热,眼前顿时模糊了,他的手已经抖得不成样子,但他不敢迟疑,越是拖得久,炙玄就会越痛,他几乎是闭着眼睛在那硕大的前臂上切割了起来,尽管眼前一片漆黑,但刀锋切开皮肉的声音令他头皮发麻,滚烫地鲜血溅湿裤管,鼻尖充斥着浓烈地血腥味儿,江朝戈感觉自己被血包围了,那其中还有他流淌着的心血。
炙玄自始至终除了哼哼几声,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过。江朝戈知道,炙玄是怕自己难受,这上古异兽本是任性蛮横,从不掩饰自己,如今却为了他考虑到这一步!
江朝戈不知道自己是在怎样的煎熬下硬生生从炙玄前臂上搁下了大一块肉的,他只知道比起这种心理上的酷刑,他更愿意受折磨。
炙玄把自己身上的肉如垃圾一般踢了出去,落到了焚念脚旁。
焚念低下头,用鼻尖在那肉上使劲嗅了嗅,表情贪足不已:“果真是从未品过的味道,我要为它尝试三十六种烹饪方式……”
炙玄恶狠狠地说:“现在可以滚了吧。
游释在焚念的授意下,退了回去,他撇了撇嘴,抱怨道:“你呀,当真是为了吃什么都可以妥协。”
焚念笑道:“吃是我一声最极致的乐趣,再说,饮川若是来了,我们也要拼个两败俱伤,何苦呢,我还没尝过麒麟肉,不可以就这样再次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