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这会儿在学校附近一栋新建公寓楼的loft办公室里。荆荣新租的,作为他那网红孵化工作室的起点。这儿的房价不算高,荆荣如果动用小金库,买得起,但他跟家里赌口气,只用自己赚的那笔,算作白手起家。薄耘说借他点儿,他也不要。
目前只敲定了办公室,人员就荆荣一个,连清洁工都没招。荆荣倒不急,慢悠悠网购布置他的“大型游戏屋”。
薄耘站茶水间门口,接过荆荣从冰箱拿出来的纯净水,拧开喝了口,淡淡地说:“突然想起去年我妈打我的那巴掌,感情就到那儿了。”
“……啊这,”荆荣说,“我记得你在你爸妈那儿可不止就挨了一巴掌吧。”
“呵。”薄耘轻笑一声,黑化拉满。
荆荣:“……”
俩人对着喝了几口水,荆荣问:“那接下来呢?”
“飞趟A国。”薄耘说起这个,神色柔和。
荆荣顺口问道:“快期末考试了,你不复习啊?”
薄耘摇摇头,说:“就是快考试了,他们才猜不到我去找见微,如果放假,他们就重点盯防了……我到飞机上复习。”
“你挺不容易的。”荆荣不由感慨。
薄耘笑了笑,看着手上的水瓶,无限柔情道:“他更不容易。”
“行行行行打住!”荆荣紧急叫停,搓着鸡皮疙瘩拒绝,“不想吃狗粮!”
薄耘瞅他,突然乐了,问:“你对象找着了吗?”
荆荣冷笑道:“爱情只会阻碍我搞事业。”
薄耘顿时叹了一声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慈爱道:“这又不冲突,傻孩子。”
“滚蛋。”荆荣面无表情地捏开他的爪子。
薄耘滚去A国前,勉为其难给了齐佳书一个私下见面的机会。
他成功扮演了绿帽恐惧兼躁狂症患者,神经兮兮地冲齐佳书吼:“傅见微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齐佳书愣了下,终于明白薄耘为什么这回反应如此激烈。说起来,这算是他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起初,鲍桧跟他说在河边捡狗巧遇傅见微,他就动了心思,不着痕迹地怂恿鲍桧接近对方。后来,他更是游说鲍桧他爸把鲍桧送去了傅见微被流放的N城。
他倒没指望鲍桧这蠢东西真拿下傅见微,但对于异国恋而言,只要出现一点信任的裂痕,哪怕只是放任不管,它都会继续扩大,很难弥补。
原来,真让薄耘吃了醋,那个计划没白费。
齐佳书既欣慰,又生出些“欣慰的烦恼”,忙要安抚,可薄耘正上头,听不进他一片赤诚,狠狠地推他一把。
齐佳书摔到墙上,捂着撞痛了的肩膀,许久没动。
薄耘稍微冷静了些,露出后悔的神色,想扶他,可犹豫着将手收了回去,赤红眼睛看向别处,肩头微微颤抖。
齐佳书直起身,朝薄耘过去,正要趁机用温柔抚慰这头暴躁又可怜的困兽,好叫他越来越依赖自己,薄耘猛地开口:“别过来!我不想伤害你。”
“你不会伤害我的。”齐佳书循循善诱。
这就很说不一定了哈!薄耘在心中那样暗道,然后深沉道:“给我点时间,我也许需要看心理医生,或是独自冷静下。你身体不好,不能折腾。”
齐佳书还想靠近他,可见他坚持,只好作罢。
薄耘很快就冷静到了大洋彼岸。
他提前告诉了傅见微,出通道就看到安安静静站在人群外角落一块指示牌下的人,手里拿着本书,认真地看着出来的乘客,直到看见薄耘,露出了清浅腼腆的笑容。
薄耘突然想起他在傅家村的村口第一次看到傅见微的场景。傅见微也是拿着一本书,不过那时候正低着头认真地阅读。
一晃眼,四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