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的“硬总”一对上许亦北，不走了，一手插着裤兜说：“解释完了是吧，谈谈？”

许亦北说：“谈啊，你想怎么谈？”

他指指胡同里的小平头：“怎么说也是你造成的，道个歉不为过吧？”

许亦北面无表情，没听说过要给奸商道歉的。

江航在冰粉店门口陪着笑脸说：“不至于吧，你们也没动手，这不就摆了个架势嘛，顶多算是有了点儿‘接触’。”

冰粉店的老板娘跟着往这儿探头探脑地观望。

“硬总”摸把脸，想了想：“那就为‘接触’道声歉呗。”

许亦北不多话，伸手在裤兜里摸了一下。他平常没收现金的习惯，今天去学校办转学才收了点儿钱，多余的没有，就两张红皮，拿出来，晃一下：“行了吗？”

小平头立即不哼了，奋力呐喊：“行！操，算你小子懂事儿！”

许亦北手一抛，“硬总”给接住了，顺手揣进兜里，点头：“那行吧。”

“等等，”许亦北脸一抬，指指自己脖子：“你也‘接触’我了啊，道歉。”

对方没作声，盯着他瞧。

小平头不爽地嚷嚷：“你说什么玩意儿？”

许亦北压根不搭理他，就盯着面前这位，谁接触谁负责。

俩人互相对看十来秒，最后还是“硬总”先出声儿，嘴里“啧”了声，手在裤兜里摸了摸，掏出来，直接往许亦北裤兜里一塞，还贴心地压了一下：“这也算我的道歉，行了吧？”

夏天的裤子薄，许亦北隔着口袋的布就感到了纸的触感，肯定也是钱，他还挺会现学现用。

他手又收回兜里，转身往回走：“今天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吧，出了这儿，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许亦北心说：我他妈也不想认识你啊。想完扭头就走。

江航在冰粉店门口伸头探脑地往他后面看：“走了，真走了？”

“走了。”许亦北没好气。

江航松口气，拍拍怀里他的书包：“哎，你非让我拿着这干嘛？”

许亦北拿过书包搭肩上，顺便捋一下头发：“你不明白，我以后得做个斯文人，刚才不能暴露自己是个学生。”

“啊？”

“啊什么，天黑了。”

天真要黑了，为这破事儿弄到现在，路灯都亮起来了。

江航挺内疚：“我本来带了大几百，就想着带你好好搓一顿的，现在想去的店是去不了了。”

许亦北本来被惹了一肚子火气，这会儿看他又觉得可怜，扭头看了看：“那就只能我请你，也别吃好的了，请你吃顿串儿都算便宜你了。”

“擦，咱俩这久别重逢也忒惨。”江航心酸。

没多远刚好就有个卖串儿的大排档。

俩人过去，在门口露天小桌上对坐，江航点了一大盆。

吃到一半儿，他一边嚼羊肉一边说：“不该吃这个，真不该吃这个，太没档次，不符合你身份，也不符合咱俩发小相见的情谊。”

许亦北压根就没吃几根，背上还都是汗，还是被那“硬总”贴上来给热出来的，到现在没干过，尽灌了两大杯冰水：“我看你也没少吃。”

江航嘿嘿笑着往嘴里又塞一口：“你这脾气怎么做斯文人啊，太爆了，斯文不了啊，得改改，你看你这细皮嫩肉的，看着就好欺负，进了新学校别被欺负啊，我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