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风哥哥,你会拯救我吗?求你,求你救救我吧……把我从那个男人的魔爪中拯救出来,我已经爱得满身伤痕,再也没有力气,也再也承受不住霆进一步的折磨……”
安宇风依旧没说话。
于是林暖暖继续滔滔不绝。
说到兴处,雪地蹬腿。
只是压紧了的雪地有点滑。
于是。
林暖暖一蹬腿,倒退半米。
一蹬腿,倒退半米。
蹬腿,倒退半米。
倒退半米。
林暖暖激情蹬腿,一路滑行。
直到某一时刻。
安宇风在车窗下看见了林暖暖。
林暖暖抹了抹眼泪,一抬头,却发现自己已不知身处何处,当即熟悉的无助感,熟悉的陌生感又如潮水一般吞没了她,让她瑟瑟发抖,抱紧自己瘦弱的身躯。
“呜呜呜……谁来救救我,我好害怕……”
安宇风陷入沉默,掐灭了烟。
在林暖暖哭得濒临昏迷时,安宇风才艰难地张开嘴:“阿暖,你抬头。”
林暖暖闻声猛地抬头。
那一刻。
她看见了救赎。
看见了天堂的暖光。
看见了余生的温柔。
于是泪水流得愈凶,流过她苍白的脸颊,晕染她唇角的口红,像饱受苦难宿命不至后,蓦然回首,命运赐予的温柔原来在背后等待她。
林暖暖一时大喜大恸,口齿不清地喊出那个一直默默等待、保护她,却被她忽略太久太久的男人名字——
“鱼粉哥哥!!”
安宇风:“……”
那一刻。
安宇风想跑。
安宇风回国到现在,不足半年。
他也不清楚从前记忆中的那个活泼好动,又似乎过分自信的童年朋友,为什么十几年后变得这样难以用言语概括。
又或许,在十几年前,便已经可以看出今日的影子:
从小就听不进别人说的话,从不怀疑她认定的事,又总一切事一切物,都想要最好的。
有一点从十几年前到现在,或许从未变过:
在阿暖眼里,他也是“一件最好的物品”。
想到过去,安宇风又露出所有认识他的人很熟悉的微笑,从车窗递出一包纸巾:“阿暖,擦擦眼泪,女孩子哭就不好看了。”
态度温和,一如既往。
只是他连车都没下。
只是高高在上地、温文尔雅地递出一包纸巾。
林暖暖抽抽噎噎地伸手去够纸巾。
但还没接过纸巾来,忽然——
一个人风一样,“噔噔噔噔”疾窜路过。
在车门与林暖暖间狠狠冲过。
纸巾掉在地上。
安宇风根本没看清冲过去的人是谁,只在冲过去那人后面,看见一个身形高挑的青年,束着马尾,与那次酒会遇见的司徒长霆未婚妻林墨羽长得有九分相似,甚至身高都相仿。
青年慢慢悠悠地跟上来,然后停下。
安宇风还在下意识去想青年和林墨羽的关系,却突然发现青年的视线不对劲。
于是。
安宇风也转头看。
然后看见了司徒长霆。
戴着小黑圆圆眼镜。
一动不动躺倒在他车前。
“……”
凑齐司徒长霆和林暖暖双毒,安宇风头皮发麻。
但因为noblesse在司徒长霆的领导下,开到今天还没倒闭的缘故,安宇风不得不下车,走向躺在他车前雪地上的司徒总裁。
林暖暖也看愣了。
竟一动不动地凝视着那个伤她心,害她身的男人。
安宇风走上前,彷徨试探:“司徒总裁,大街上,您在做什么?”
司徒总裁没摘眼镜,安宇风看不出司徒长霆的表情,只看见司徒总裁向他伸出了一只手。
主动躺倒。
然后让他把他扶起来?
安宇风眼皮一跳。
但依然硬着头皮,弯下腰,谨慎地伸出右手:“您先起来……”
话没说完。
“叭”
安宇风今天穿的皮鞋不防滑。
所以他被司徒长霆掀翻了。
一样倒在地上,大脑发懵地盯着那副小黑圆圆眼镜。
不知缘故,安宇风预感不妙。
然后。
坐倒在地,还没来得及试图维持风度地从地上爬起来的安宇风,又被掀倒在地。
双双倒地。
四眼相对。
手里忽然被塞进了什么东西。
安宇风低头一看,是把五六公分长的塑料壳美工刀。
“司徒总裁,您这是……”
安宇风还想爬起来。
但手掌刚撑到地上,就被司徒长霆拉住,司徒长霆毫不介意雪地又脏又冷,向他这边咕噜咕噜滚了两个圈,贴在他身边,然后开始捂住腰,惨厉喊:“我的肾,我的肾啊!!!!”
安宇风:“……”
魏寅庄破天荒地,有生以来地,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怜悯。
安宇风怔怔地躺倒在地,茫然得像是被抛弃的小动物。
但他还呆呆地试图自救:“司徒总裁,您哪里不舒服吗?放我起来,我可以送您去医院。”
不知是因为那个傻子的行径实在太傻逼,还是因为傻子拉安宇风拉得太紧,魏寅庄忽然不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