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最弯下腰,抚摸过其中一朵月季的花瓣,很柔软,触感冰凉。
“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妈会种花,我们住那种老小区,不封窗,不少人家会利用阳台种菜。”陈最轻轻地说。
姜闻昼倚着门,眼睛一直看着陈最。
“但我父母离婚之后,我母亲就不再种花了。”陈最笑了笑。
这是姜闻昼第一次听陈最提起自己的事情,他静了一会儿,然后说:“我不想让你因此难过。”
陈最直起身,苦笑了一下:“我的表情有这么糟糕吗?”
像是被雨淋湿的猫,走了很远的路,终于被好心的毛巾拥抱住,却显得紧张又防备。
姜闻昼在心里这么想。
“陈最,礼物就是礼物,这是我送你的花。”姜闻昼说,他的声音低沉,“很简单的一件事。”
“如果因为这件事你会有不好的联想,我希望以后你看到花想到的是我,这样会好很多吧?”姜闻昼走过来,直白地看向陈最。
陈最的睫毛颤了颤,突然问:“姜闻昼,你喜欢我吗?”
姜闻昼一愣,他打起精神回忆了今晚发生的所有事,有些懊悔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抱歉,在舞台上的时候我太紧张了,居然忘记说了。”
姜闻昼闷咳一声,那架势好像要进行一场重要的演讲:“陈最,我不知道大家用什么来判断爱情,我也没谈过恋爱,但是我喜欢跟你一起吃饭,看到别人跟你搭讪会觉得不高兴,上次因为怕你出事心脏都要爆炸,还有就是,为你演奏的时候,我觉得是我发挥最好的一次。”
姜闻昼很坦诚:“综上所述,我喜欢你。”
陈最上前一步,揪住姜闻昼胸口的蝴蝶结,吻住了他的嘴唇。
这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陈最松开他,像是从姜闻昼身上取得了坦白的勇气,他低着头,很慢地说:“我的父亲,是个Alpha,他在我七岁那一年出轨了一个Omega,他说这是他的命中注定。”
姜闻昼靠过来,沉默着,突然抱住陈最的腿,干脆利落地把人抱起来往外走。
“讲不太愉快的事情的时候,至少要让自己在一个舒服的地方。”姜闻昼把人抱到外面大而舒适的沙发上,自己则在地毯上盘腿坐下来。
外面没有开主灯,依靠着卧室里的灯光,可以勉强看清家具的轮廓,这种昏暗营造出了珍贵的安全感。
陈最继续说下去:“我父亲,说这是没办法控制的,这也是像我母亲这样的Beta不可能懂的事情。”
“他离开之后我就没见过他,我的母亲不让他见我。但她同时也很讨厌我,因为我跟父亲是一样的,都是不可以信任的,善变的,会背叛她的可恶的Alpha。”
“你妈妈对你不好吗?”姜闻昼仰着脸,手伸过来,把陈最抠在一起的手分开了。
“我不知道,她总是会说很多消极的话,她责怪父亲,但更恨那个Omega,她说如果没有那个Omega就好了。”陈最回忆着,他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永远不明白王婷仪的心情,她会在前一秒痛骂父亲,在后一秒又因为想念他而流眼泪。同时她也会歇斯底里地指着陈最的鼻子骂,然后突然抱着他哭,说妈妈是爱你的。
“我小时候想讨好她,但她好像永远不会对我满意。”陈最说,“她让我相信,除了她,没有人会喜欢我,所以我只能依靠她。”
“胡说八道。”姜闻昼越听越生气,他往前挪,把下巴垫在陈最的膝盖上,很真挚地说,“我喜欢你的,不止我,很多人都喜欢你。”
“我应该录下来,你要是没喝酒,能说出这种没羞没躁的话吗?”陈最摸他的头发,眼睛里有一点坏。
姜闻昼伸手抱住陈最的腰,“切”了一声:“我才不是要安慰你呢。”
“不过现在我也长大了,那些事,我也不想管。”陈最揉着姜闻昼的头发,觉得很扎手,他突然笑,“小时候我家邻居有一条黄狗,也喜欢这样趴在我膝盖上。”
姜闻昼猛得抬头,瞪了他一眼。
陈最的脸很安静,他好像永远都是这样,对待一切都是漫不经心,疏懒轻慢。
看起来那么迷人,实际上如此遥远。
姜闻昼想,这是不是因为小时候的成长环境呢?因为得不到喜欢,所以干脆拒绝周围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