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正常。
都是狗狗嘛。
顾寄青冷静地纵容两只大狗幼稚地打闹了十分钟后,才对周辞白道:“你去端盆清水过来。”
“哦,好。”一边打闹,一边趁机搓完了大狼狗的屁股和后腿的周辞白,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一点也不稳重,于是迅速收敛了表情,板着脸,冷酷起身。
结果小白正玩得高兴,看他起身离开,以为是对手临阵脱逃,连忙后腿一蹬,一个弹射起步就想追上去。
正好蹬在盆沿上,几十斤的体重压得大盆直接向周辞白的方向倾倒。
眼看一盆的水和泡沫都要泼在周辞白的背影上了,顾寄青连忙伸手按住了自己这侧的盆沿。
然而小白已经彻底弹射出去,盆沿那侧骤然一空,大盆直接朝这头一翻,水和泡沫兜头浇了顾寄青满身。
身上的羽绒服顿时像灌了铅,额发也浸满水珠,即使算是在半个室内,算不得极冷,整张脸也立马显得苍白起来。
前面的两只大狗听见动静同时回头,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后,立马一起朝顾寄青奔了过来。
罪魁祸首小白着急地一边打转一边嗷呜嗷呜。
周辞白则二话不说,不等顾寄青开口拒绝,就强行扒掉了他的湿外套,然后飞快脱下自己的厚外套,把他往自己跟前紧紧一裹。
顾寄青被他带了个趔趄,额头差点撞上周辞白的下巴。
他觉得周辞白反应有点过激,刚想开口说没事,眼前就突然一黑,脑袋直接被羽绒服的帽子兜头笼住,然后隔着布料,感受到了一只大手克制又有力的揉搓。
紧接着头顶就响起快速冷静的低沉声线:“我先带顾寄青回去,差的志愿者时长下次补上,小白也洗得差不多了,你们帮忙吹干一下就行,还有什么事的话,直接联系我。”
一看见水盆快翻了就飞奔过来的林缱,本来想说什么。
但是看着周辞白一手揽着顾寄青的腰,一手扣着他的头,把对方整个人裹得密不透风,自己身上却只穿了一件深灰色卫衣时,她顿了顿,还是选择闭嘴,并且乖巧地递过自己手里的粉色保温杯:“好,没问题,记得多喝热水,免得感冒。”
话音一落,被衣服裹得严严实实的顾寄青就轻声打了个喷嚏。
周辞白连忙一手接过水杯,一手以一种接近于绑匪挟持人质的强势姿态把顾寄青架上了车,打开空调,把座垫温度升到最高,还开了除湿。
顾寄青虽然长得瘦,但自觉还是个学过几天跆拳道的大男人,没那么娇气,取下帽子,低声道:“你不用着急,淋点水而已,没事。”
“还没事?你知不知道北京和你们南方不一样,冬天一在室外淋了水,回头……”
周辞白皱着眉,还没把“肯定感冒”四个字说完,手机就一响。
低头一看,是林缱发来的消息。
[志愿者协会林缱]:那个,周学长,我纠结了一下,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刚才小白踩翻盆子的时候,水其实是要泼到你身上的,顾学长是为了不让水泼到你身上,才往自己的方向按了盆子,所以……
[志愿者协会林缱]:反正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其他的你应该都懂
最后那句话周辞白并没有留意。
因为他只是在看到第一条消息的时候,心里就已经重重一沉。
所以本来水是要泼到他身上的,顾寄青是为了不让他被水淋,才选择自己淋了一身?
这个天被淋了一身冷水是什么概念。
而且还是顾寄青这种身子单薄的南方人。
顾寄青为什么要这么做。
答案堆积胸腔里即将呼之欲出的那一瞬间,周辞白紧紧攥着手机,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有愧疚,有自责,还有一种他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情绪的分崩塌陷后,堵在胸腔,抒解不得,沉闷得难受,却又意外的酸楚柔软。
而旁边的顾寄青看着本来还凶着脸想说什么的周辞白突然就看着手机发起了呆,眼睛里还流露出一万种复杂的情绪,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回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