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贵族男校 郑九煞 2665 字 9个月前

这句陈述不包含反复无常的戏谑,也不像是一句玩笑,让简迟最为感到不安,心底波涛汹涌的,是他从邵航脸上看见了认真。

简迟试图回想原书里的剧情,但太久没有思索,很多情节都跟着模糊起来。

从白希羽的视角,他看到的更多是邵航桀骜不驯的一面,像是输入机器的一道指令,要求偏执,富有强占欲,甚至在有些事情上偏执得可怕,这才导致他从一开始就对邵航没有正面印象。关于过去,并不是只字未提,但是书上的内容远远不及亲耳听闻来得真实冲击。

可是想法并不会一成不变,简迟不愿承认,他的确没有从前那么讨厌邵航,朋友的范畴说不上,这种微妙的关系在邵航的刻意引导下似乎多了层朦胧的暧昧。他从前不深想,是因为不相信剧情会偏离得那样彻底,后来事情逐渐超出掌控,简迟也仍然不认为邵航这样的人能学会喜欢,并且尊重一个人。

遇上这样别致的告白,简迟更为错愕的不是同性的身份,而是这句话出自邵航。看上去他连拒绝的机会都被没有,也或许邵航早就知道他的想法,才会用这样强势不容拒绝的做法。

简迟只能暂且寄希望于邵航不是认真,虽然可能性微乎其微。

午休前的化学课,许多人都心不在焉,坐在后排的简迟可以窥见几个人的电脑屏幕显示出学科不相关的画面,杨峥边讲边走近,鼠标立即一点切换成了教科书。开学不过一周,大多数学生都没有进入状态,简迟转着笔,手指一滑来不及接住,滚到了桌子底下。

没有等他俯下身,闻川已经拾起放在桌子上,简迟说了句‘谢谢’,闻川淡淡抿了一下唇:“你刚才一直在走神。”

“有吗,”简迟想要继续转笔的手停下,“今天的内容我已经预习过了,感觉有点无聊。”

这个微小的谎言并没有让闻川相信,他望着简迟,“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事。”

“邵航两天没有去上课。”

简迟无奈轻叹一声,“我表现得很明显吗?”

闻川瞥开微暗的视线,开口:“激你的。”

简迟哑然,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居然是闻川学坏了。扫了眼台上的杨峥,等到转过去时才低声说:“其实没有什么事,你为什么会联想到他?”

“不知道。”

闻川丢下三个没有起伏的字,等简迟再想说话时,瞥了眼讲台,打断了他后面想要说的话。简迟被这一下弄得有些凌乱,下课后张扬带上东西走过来,没察觉出微妙的气氛,拍了一下简迟的肩,笑着说:“走了,去吃饭。”

“你们先去,”简迟放慢了收拾的速度,“我还有点事,要去一趟学生会。”

张扬挑了挑眉,肯定中带些狐疑,“你昨天不是也去学生会了,什么事情?要跑那么多趟?”

沈抒庭发神经——简迟当然不可能这样回答,含糊了过去:“关于志愿的事情,我想申请国外的大学,一些流程和手续上的事情要咨询学生会。”

“这样啊,”张扬恍然大悟,随即意识到了不对,‘嘶’了一声,“可是HSST的成绩不是可以直接拿去申请吗?要走什么流程……简迟?”

已经离开教室的简迟无法回答张扬的疑问,张扬摸了摸脑袋,正想回头问问闻川等会有没有事情,忽然一道黑影从身边擦过,闻川留下一句冷冰冰的‘我也有事’,走向简迟离开时去的方向。

张扬莫名其妙地看着门口,总感觉忽略了什么重要的细节。

尽管极其不情愿,简迟还是准时敲开了沈抒庭办公室的门。他的所有档案信息,甚至在圣斯顿的去留都有来自沈抒庭的绝对决定权,放在其他学校简直是天方夜谭,但在圣斯顿,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这套运作体系,权衡之下,简迟也不得不暂且忍耐服从。

里面传来一声清冽沉静的:“请进。”

简迟推开门,默不作声地换上鞋套,然后坐到了离办公桌最远的临时桌子后。他敢保证,等他一离开沈抒庭就会给这副桌椅撒上超标的消毒水,更甚者直接扔掉,每天命人搬来新的一套。为此简迟昨天特意在桌角留下了一个记号,让他感到放心又有些不解的是,记号还在。

昨天下午来之前,他本以为沈抒庭会因为那个拥抱更加过分地施展针对,意外的是,沈抒庭看上去完全抹去了关于拥抱的记忆,除了开门时的那声‘请进’,四十分钟的午休时间都没有再和他说过一句话,仿佛真的将此当作了看守犯人,而作为犯人的简迟感到备受煎熬。

他暂且将这说服为了‘自习室’,至少沈抒庭办公室的环境超过图书馆不止一星半点儿。简迟把下节课的内容复习了一遍,望向办公桌后的沈抒庭,略有些出神,奇怪学生会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工作,除了办公和弄那个花园,沈抒庭难道就没有其他的爱好了吗?想象一时收不回来,直到沈抒庭抬起眼眸直视过来,简迟才回神。

“其实,我有一点饿,”简迟给自己找补,不过说得也是事实,“不如我们以后定个时间,前二十分钟我过来,后二十分钟让我回去,反过来也可以。”

沈抒庭盯着他看了几秒,没有丝毫同意的征兆,按住了固定电话的按钮,接通后冷声下令:“打包一份饭菜过来。”

对方听上去很疑惑,似乎从来没有收到过这种要求:“会长,你说什么?”

可是晚了一步,沈抒庭松开手指,表示命令已经下达,望向简迟说道:“后面有房间,吃完自己收拾。”

简迟看向身后的门,的确像是一个小型休息室,不禁怀疑沈抒庭对既定好的计划的实行力度难道已经超过了洁癖?不然怎么解释宁愿让他在办公室里吃午饭,也不愿意放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