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贵族男校 郑九煞 3216 字 9个月前

简迟点了点头,有一种非常奇妙的被素未谋面的人关心的感觉。奶奶絮絮叨叨说了不少,一点也不像简迟印象里沉闷刻板的老人,她喜欢开玩笑,逗菁菁和闻川,闻川在一旁默默听着,切下一小块蛋糕递给奶奶,奶奶吃了两口就摇了摇头,这个时候,简迟才可以看出她并不康健的身体。

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简迟都没有意识到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剩下的蛋糕闻川分给了照料奶奶的医护人员,菁菁困得睁不开眼,由闻川抱着送回了学校。等到处理好一切,坐上回圣斯顿的车,简迟才被疲惫打扰,原本想瞧一眼静音的手机,被旁边的闻川低声阻止:“休息一下,到了我会叫你。”

“好。”

简迟顺从地回答,他的确累了,但又累得很充实。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刚才甜腻的蛋糕,菁菁的笑脸,还有医院里拉着他说闻川糗事的奶奶。简迟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温馨的氛围,印象里他从来没有见过外公外婆,简成超说当年何玥青为了嫁给他,和家里关系闹得很僵,家里人只在她最后重病的时候来看过一眼,留下一笔钱,此后再也没有了联系。而简迟的奶奶也仅存于童年模糊的记忆里,看到菁菁和奶奶之间的互动,简迟像是回到了很久以前。

“菁菁的父母不会回来了吗?”模糊间,简迟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

“菁菁四岁的时候,奶奶的儿子死于一场车祸,他的妻子,也就是菁菁的母亲,留下菁菁改嫁了。对方不希望她带女儿嫁进去。”

“那就是不会回来了。”

闻川没有否认,“菁菁不记得以前的事情,这样跟着奶奶和我也很好。”

简迟闭上眼,缓缓陷入半梦半醒之间,他还有些事情想问,比如闻川刚才许了什么愿望,为什么花那么长时间;比如他为什么会和奶奶提起自己,又说了些什么……最后一句都没有开口,简迟沉沉睡了过去,靠在一处格外安稳的地方,梦里有一只蝴蝶扇动翅膀,柔软地碰上他的脸颊,停在唇上。

第84章 偷拍

回到寝室,守在门口的邵航不可避免地与把简迟送上来的闻川碰面,气氛紧绷如弦,两人都没开口,却好像早已在对视中看穿对方了心思,一个冷嘲,一个冷漠。简迟刚从睡梦中强制清醒,绕过邵航径直扑向了床,把外面两个人人忽视得干干净净。

恍惚间,简迟睁开一丝眯缝看向光芒微弱的门口,邵航的背影依然矗立在那里,面前站着没有离开的闻川。隔得太远,听不清楚他们说什么。

简迟以为还在梦里,又或者做了一个逼真的梦中梦。向来水火不容的闻川和邵航怎么会有好好交谈的时候?这个疑问伴随梦一同在醒来后被抛诸脑后。

第二天清晨,邵航只不悦地说了一句‘昨晚闻川把你送上来’,简迟继续一开始说的谎言糊弄了过去。直觉告诉他,邵航一定知道了什么,但邵航没有问,简迟也不会傻到主动挑明。这原本就不是他的义务。

一切都风平浪静得如常,他和闻川的出逃成为了他们两个人的秘密。简迟惴惴不安的心随时间缓缓平复,直到几张照片整齐排列在实木桌上,这种来之不易的平静被猝不及防打碎——深色木纹衬得照片中他与闻川的背影格外清晰,足以看见他拉着闻川的那只手。

角度问题,亲密得关系不似寻常。

简迟盯着那几张照片,脑海乱成一团。事实上,从收到季怀斯短信的那一刻起,他就被不好的预感的笼罩。面对桌上的证据,简迟连不敢面对季怀斯的尴尬都一并忘记,哑口无言:“我……”

“照片是学生会成员拍到的,没有发出去,直接交给到了我手里。”季怀斯的第一句话就安抚住了简迟的无措,食指随话音有节奏地轻点照片,停顿,捻起其中一张,垂眸含着不浅不淡一如往常的笑意。简迟感受不到丝毫暖意。

“那天晚上,其实是有原因。”简迟解释,可擅自离校违反规矩是不争的事实。他的声音不含多少底气,越来越轻,不由得低下了头:“……抱歉,我愿意接受惩罚。”

“简迟。”

季怀斯抬眸时放下了那张照片,平缓的嗓音少了几分温和:“我想听一听是什么原因。”

季怀斯的表情不带期待或是质问,这种淡淡的,多了几分冷感的模样让简迟不可控地慌乱了一瞬。他如实说道,有关菁菁的生日,医院里的奶奶,叙述时余光细致观察季怀斯的表情,发觉眉目间的冷稍有融化的迹象,简迟的心兀然一松,尽管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在意季怀斯的情绪,本能说不清,道不明。

“对不起。”结尾处,简迟又重复了一遍。

季怀斯摇了摇头,不清楚是在回答这句道歉还是上面的解释。面对起身朝他走来的季怀斯,简迟绷紧了身体,脑海里一会是要遭到什么处罚,一会是季怀斯生气了要怎么办,哄吗?乱七八糟的内容太沉重,压得他不敢动弹,眼睁睁看季怀斯来到面前,仰头对视。

“这句对不起,是对副会长说,还是在对季怀斯说?”

简迟愣住了,紧张的心仿佛凝滞一秒,随后更加快速地跳动起来,搁浅了思考,本能驱使着回答的那根神经。

“都是。”

这个答案狡猾又稍显图穷匕见。简迟想要避开目光,侧过的脸被季怀斯的手掌托住,不得不转回对视的方向。季怀斯温柔的眼眸含着千丝万缕的深意,轻启双唇:“简迟,我等了很长时间,看着邵航采取行动,再看着你和闻川深夜结伴离校。我想知道你什么时候会给我答案,或者说,轮到我?”

这一下戳破了简迟一直试图绕过去的问题。他原本不愿过来,正是因为害怕回答。如果不是季怀斯在短信里说有一定要当面说的急事,他一定可以再多当一段时间的缩头乌龟。

简迟有些怵这样的季怀斯,好像那日毫无征兆的吻,温柔中掺杂不容抗拒的强制。这种感觉比单纯的逼迫更加无法定性,他不能确定,当时的动容究竟是因为喜欢,还是不忍心拒绝。

“很快,”简迟乱乱的,思绪从刚才的照片转移到了这里,“我保证,不会超过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