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感慨伟大的苏联真是人才辈出,一个个的这么年轻都身居高位,我啧啧起来,突然意识到我都还不知道尤利安的年纪。
“将军有三十岁了吗?”我问。
一提到尤利安,安索洛夫就喜笑颜开:“刚满三十啦!”
居然和萨沙一个年纪啊,我站在院子里看向二楼,想起和他最初的相遇,他身受重伤倒在战壕里,大概是23岁,那时他就是上尉了。
而这七年,他居然从上尉一路晋升到中将。
真令人难以置信。
我蹲在院子里清理杂草,四月的阳光倾盆洒落,空气中漂浮清新的青草气息,抬头望去,是一片蔚蓝蔚蓝的天空。
东柏林的苍穹上,真的全是眼睛吗?
他们都在看着谁呢?
这个问题没有困惑我太长时间,因为不久之后,我就得到了答案。
你看,有时候当你意识到一件事情不对劲,那么这件事情肯定就有问题。
我总是不理解凯瑟琳在得到了萨沙的温柔之后为什么还是默默流泪,郁郁寡欢,直到那天我站在诊室的窗前休息,看到一群乌鸦盘旋在格斯萨曼克教堂上空,一阵心悸让我忍不住咳嗽起来。
教堂和乌鸦,生命和死亡。
一辆军用卡车嗡鸣地驶向教堂,卡车后跳下一群身穿史塔西制服的秘密警察,他们持枪冲入教堂内,不久后一群叫嚷着的市民被包围着赶了出来。
他们仿佛在谩骂,但被枪抵住时就会乖乖地闭上嘴巴。
不知何时,萨沙出现在我身后,我吓了一跳。
“你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吗?”我问萨沙。
萨沙走到窗前,日光映照在他漂亮的面容上,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微蜷在玻璃上。
“知道。”他轻声说,浅浅笑着,一如既往的温柔。
“能告诉我吗?好萨沙。”
他看了我一眼,眼眸弯起来:“莱茵,他们是反东德政府的人士……”
我惊讶:“反东德政府?”
“是的,莱茵,具体来说,他们反SED,他们想回到以前的那种奢靡的生活……”
我瞪大了眼睛,问:“你怎么知道呢?或许,或许他们只是在这里做祷告!”
萨沙笑了笑,伸出手抚摸我的头,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那时的我只觉得是因为萨沙比较聪明,但直到史塔西来到我们诊所时,我才意识到一切都没那么简单。
那天,凯瑟琳沉默地脱下护士服,穿上了她的克什米尔针织外套,她走到我面前,拥抱了一下我。
“莱茵,你得学聪明点儿。”
萨沙依旧微笑地看着她,凯瑟琳走过去勾起了他的脖子,和他拥吻在一起。
“萨沙,你觉得我后悔吗?”
萨沙伸出手,撇去她眼角的一滴泪:“我们可以挽救生命,却不能挽救后悔的心。”
凯瑟琳明媚一笑,柔情快要从眼眸里淌出来了。她提起了自己价值不菲的羊皮小包,踩着昂贵的高跟鞋,走向站在门口脸色阴沉的秘密警察。
两个魁梧的史塔西架起了她纤细的手肘,她回头朝我盈盈一笑,我愣在原地,不明所以。
萨沙搂住了我的肩,目送凯瑟琳消失在楼梯尽头。缓过神后,我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