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人居然弹琴弹着弹着流起泪来,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
琴声落罢,另外一道比琴声还动人的声音响起。
“你总是哭。”
尤利安穿着军装走了进来,带着工作一天之后的倦容,关上了门:“我最讨厌男人哭。”
我扯了扯嘴角:“没办法啊,我不像个男人嘛。”
他径直走到大理石台前,倒了一杯伏特加一饮而下,放下杯子,他出神地望向窗外。喉结在白皙的脖颈上下滚动,烈性的酒液残余一丝在他的唇角。浅金色的睫羽映照着夜色,仿有星辰闪烁其上。
他站了大约几分钟,默然不语,只是看着窗外。
寂静在蔓延,他的话语总是很少。
良久,他突然开口。
“你很害怕克格勃吗?”
“是人都怕。”
“即使那个人是萨沙?”
他转头看我,仿佛在期待我的回答。
我低下了头,如果是萨沙,说实话,我不知道。
即使他是克格勃高级军官,我也不知道是否该怕他。他的温柔只要一显露,就如潮水般涌来,我本能地就会沦陷。
“你喜欢他?”尤利安走到我面前,伸手捻起了我的下巴。
唉,这人,为什么总用这个动作呢?
我叹了口气,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是喜欢萨沙这个人,还是喜欢和他绑定在一起的梦想,这个问题已经困扰我很久了。
我不知道对他是否是爱情,但知道自己的确很喜欢他。
“喜欢他。”我说:“真的喜欢他。”
尤利安眼眸微不可察地颤动,问:“那我呢?喜欢我吗?”
我有些惊讶,没想到他问得那么直接。
艾伦跟我说过,当你无法回答一个人的问题时,你就拿同样的问题反问他。
“那你喜欢我吗?”
我凝视着他的眼睛,仿佛要看透他的灵魂。
绿色的,深沉的,如湖泊般深藏不露的灵魂。
沉默片刻,他松开了我,说:“莱茵,站起来。”
我老老实实地站起来,一年了,我已经习惯听他的话,很习惯,只要他开心。
他向我走了一步,面对面地贴了上来,微微俯身,将我的两手摁在了钢琴上。
嗡……钢琴发出长长的嗡鸣。
我们的距离消除了,完完整整的,他贴在我身上,将我怼在钢琴前,让我的鼻尖轻触他的下颌,让我动弹不得。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他吻了上来。
令人产生无限遐思的柔软的唇,吻在我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