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内心里涌出一道恶寒。
但那件事情太庞大了,距离我也太远了,是我根本不可能触碰的程度。我现在在意的只有一件事,我抓住了他的手,急切地问:“那像我这样的线人,你有很多吗?”
他宠溺地在我唇上吻了吻,然后说:“线人有很多,情人只有一个。”
我放下心来,傻笑着在他唇上啃了一口。突然门被敲响,萨沙走了进来。
萨沙在看到钢琴上鲜红的血渍以及地上一些白色液体时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但他迅速收束目光,走入卧室对尤利安说:“你还得喂他吃点消炎药。”
“嗯,你说得对。”
尤利安抬头,两人相视一笑。
妈的,这是什么气氛?
我突然感觉自己好多余。
奇怪……
我把头埋在松软的枕头里,躲避两人落在我身上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同时面对他们两人,我总是不自觉地心虚......
不久之后,我就感觉身体放松下来,逐渐陷入了睡眠。
几天后,我在普伦茨劳贝尔街头看到了失魂落魄的安迪。他穿着沾满汽油的工人服装,头发被雨浇得一茬茬地贴在头皮上,形销骨立地游荡,仿佛失去了灵魂。我将他拉上吉普车,他反应过来后淡漠地看了我一眼,就开始无声地流泪。
“他们带走了我的父亲。”
他捂住脸颤抖,我心痛难耐,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我掏出手帕给他擦眼泪,他拿起我的手帕,突然有些诡异地笑了起来。
“是英国货。莱茵,你还用得起英国货。”
我哑然,这手帕是我在白色宅邸拿的,院子后的杂物间里有整整一箱,安索洛夫有时候会用这样的手帕擦桌子。
安迪笑完后,脸色变得白支支的,他不过才18岁,面孔上满是愁云惨淡。
“你别管我了,我知道你什么都做不了。“他打开车门,冷冰冰地说:“我要走了。”
“安迪!”我抓住了他的胳膊:“拜托,你看起来很不好,去我家吃点东西吧。艾伦也在家。”
安迪沉默地甩开我的手,我和他角力起来,他突然使了狠劲,干脆反过来把我砰的一下摁在车椅上,背上的伤口顿时让我痛得脸色发白。
“莱茵,靠谁都不如靠自己,我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
“安迪……现在情况很不好,你得,你得……”
“是的,情况很不好,所以我也不想靠任何人了!”
我被他怼在车座上背痛得不行,他也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动作松了松,扯过我的衣领透过领口看我的后背。
他皱起了眉头,双手颤抖起来。
“他们有什么值得你这么卖命呢?”
他难以置信地松开我,跳下车,颤抖着嘴唇说:“莱茵,我说了,你不要再管我了。”
“安迪,听话……”我挣扎地想去抓住他,却只能看到他越来越远。
我嘶嘶直喘,本来打算去见菲利普坐下一个任务的交接,但却惊讶地发现伤口裂开已经染红了史塔西制服。看了一下路线,这里距离萨沙的诊所并不远,或许我可以到那里去拜托一下赛琪小姐。
把车停在格斯萨曼克教堂前的广场上,我走进萨沙的诊所,惊讶地发现萨沙居然在那里。
“没照顾好伤口。”萨沙扫了一眼我染血的制服,径直走过来把我带进一间诊疗室。
“衣服脱了,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