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松开,轻声道:“没关系。”
我有些意外,转头看他,他站在门口脱下军大衣挂在衣架上,然后慢条斯理地解开腰带,脱下军装和长裤,随着纤长白皙的手指飞舞,他最终只剩一件单衣。
我看着他单衣下美妙的身材曲线,视线逐渐向下,落在他的双腿,直至脚踝。
他无疑是美的,只是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雕刻般的冷峻,线条锋锐,每个角度都能割伤人。若他是一尊雕塑,那么创作他的雕刻家想必十分无情。
“我去洗澡。”他却朝我柔美一笑。
“嗯。”
趁他洗澡的空档,我推开窗通风,驱散屋内的烟味。拧开一瓶白兰地,我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一饮而尽。
按道理既然米尔克都知道我把杜恩留在西柏林调查,尤利安没有理由不知道。但他什么都没说,分明清楚我最终的调查结果是指向他。
可他一再沉默,这沉默叫我根本问不出口。仿佛有些事只要得到了答案,美好的现状都会被打破,再也无法挽回了。
可他分明不想要我知道,可又纵容我去寻找答案,甚至带上了点指引。
至今我都没告诉他我在波兰罗兹获得的那张照片,自我向叶甫根尼隐瞒了那道行踪,便再无法进行任何调查和询问,那么就让它烂在心里吧,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去追究究竟是谁安排了这个“惊喜”。
“你有心事。”他猝然出现在我身后,我有些慌张地转身,摇头说:“没有。”
“嗯。”他突然温柔地笑了起来:“思虑太多会变老的。”
他走到我身边,在我唇边嗅闻:“你喝了白兰地?”
“嗯。”我故作轻松道:“白天可忙死我了。”
他沉默地拧开酒瓶,到了一杯酒,然后自顾自地喝起来。窗外春夜料峭的风涌进来,我打了个寒颤,他贴心地关上了窗。
“你这么怕冷,以后怎么跟我去苏联生活?”
他冷不丁地来了句,我讶异地睁大了眼睛。他唇角含笑,缓缓移动目光,落在我身上。
“为什么这么惊讶?”他碧眼莹莹的,美到勾魂夺魄:“我可不会一直呆在德国,难道说,你不想和我一起到老了?”
我扯开嘴角:“我只是,有点激动。”
“我还没去过苏联……我想那里应该很美,你很多年前就说要带我去了,可总是没机会。”
“嗯,是我不对,我很抱歉。”
他突然的道歉让我心脏颤动几分,却根本没有任何的喜悦。
强者只有在感到愧疚的时才会示弱和低头,只有在害怕失去的时候才会一再确认拥有的现实。
为什么呢?
他为什么会对我愧疚?为什么总是在担心失去我?
是因为我的父亲吗?不,这么多年来,他似乎在近段时间表现得尤为强烈。
我难以想象是什么原因,只是望着他沉静如水的绿眸,突然,我在里面看到了仰视他的渺小的自己,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还冷吗?”
他的表情明显也不自然起来,仿佛为了掩饰逐渐僵硬的笑容,他含住一大口白兰地,捧住我的脸吻了上来。
滚烫的酒液涌进唇腔,渗出一些顺着下颌淌进脖颈,他轻轻扼住我的脖子,拇指沾上酒液揉在我的皮肤上,就像一只占据领地的雄狮,在我身上遍布他的味道。
他在我的动脉上标记,我是他的。
拼命强压惊惧,妄想以情欲来掩盖思绪,我搂住他的脖子,疯狂回吻他,甚至把他压在大理石台上,扯开他的睡袍,强行分开他的两腿,就像一只不知餍足的兽,吸吮他的所有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