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震动几下,谢航摘下耳机,是林护士发来的几张图片。
黑白构图太过熟悉,不用点开就知道是监控截图,图片后跟着一条文字消息:“沈秀琴最近状态不太好,我联系过沈女士,她还在安城,八月才能回来,她说,沈秀琴下周的检查要拜托你替她来一趟。”
谢航很想问那为什么沈荣不亲自和他说。
地铁站里的冷风吹得人脊背发凉,他没有去看那几张图,只是回复:“好的。”
反方向的地铁呼啸着滑进站,一阵风把发梢吹起来,扫在眼周有些发痒。
他按下锁屏,抬头看了LED屏,上面显示这个方向还有一分钟进站。
他给刚刚下定的结论重新补了一条。无论如何,交一个普通朋友就够了。只能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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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找借口了
第12章 结果
接下来这一个月季思年都被迫躺在家里,拖着条伤腿度过了放假以来最安逸的一段日子。
除了季建安经常有意无意地问一些叫人无法回答的问题。
比如问他天天在家憋着会不会难受,季思年说还好,季建安就追问他和朋友有没有约。
季思年品了品这个“约”的定义,觉得应该是同学聚会一类的事,就说:“有也去不了啊。”
于是每次对话都以季建安的唉声叹气结束。
季思年终于得空整理高中留下的教辅用书,几乎把书架都清空了。英语笔记本就放在最显眼的位置上,高考那天他拿起来翻了翻,一边吃饭一边看,到最后既没记住知识点也没注意吃的什么饭,稀里糊涂就被年霞押着去闭目养神。
那个笔记本就一直丢在那里,大概是高考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实在有点大,直到出成绩都不想再碰这个书架,出了成绩又和家里闹了几天,硬是拖到现在才开始收拾。
他把本子拿起来,下雪一样飘下来好多夹在里面的内页,有英语作文、单词默写、周测小卷子,还有自己背词组时随手写的草稿。
季思年挨个拾起来,这笔记本都快被他翻烂了,里面的内容很全,他正想着要不要留下来卖出去,随便打开看了两眼,立马打消了这个想法。
到五月底时他都快疯魔了,临考前一周做最后一遍查缺补漏,他拿着笔记本从第一页开始复习,背完一个就拿红色的水彩笔划掉一个,越靠后笔迹越豪放,这本子落到不知道的人手里估计要怀疑他是什么犯罪嫌疑人。
笔记本下面是化学习题册,他的所有书都像从垃圾堆里扒出来的,每页的四个角都有折痕,看着还不是同一时期折的,不知道都代表什么意思。
题目上黑笔蓝笔红笔交替勾勾画画,题号前又是对勾又是叉,贴了满页的便利贴昭示着这一页错题他做了不下两遍,季思年有些不真实感,怎么想都回忆不起来做这些标记时的想法了。
套卷上都写着用时和成绩,有几页还写了个大大的“操”,季思年看了眼成绩,79分,确实该操。
他总有种陌生感,仿佛当时写这些题、做这些标记的都不是他本人。分明才过了一个月不到,却能清晰感到时过境迁的惆怅,高考如一道铁幕落在他的十八岁,直截了当地为这段青春画下一个分号,此后的大学生活也算是学生时代的一部分,可终究与高中不同了。
他的高中时代结束了,再也无法倒退重来,手里的卷子他不会再翻开,也不会再经历一段那样痛苦挣扎又热血而一往无前的时光了。
季思年比所有人都要晚一个月才接收到这件事。
哦,也许考研的时候还会。
录取结果还没出来就想着考研了,安大招生办听了都感动。
从书架上折腾下来的旧书摞起来都快比他高了,季思年在最底下发现一张被他当成草稿纸的通知单,是当时学校组织竞赛时发的报名表。
他不算是学有余力的学生,把成绩稳定在年级前几名对他来说已经是尽了全力,学科竞赛只有一等奖才能拿到高考加分,季思年估计自己去集训肯定得不偿失,权衡利弊之下便没有报名参加选拔。
不过周英凡倒是去了,去一趟拿了个三等奖,回来吹嘘了大半个学期集训营的学习氛围有多浓厚。
季思年把几个笔记本单独拿出来,有点舍不得卖,心理斗争一番后决定还不如送给谢舟——如果她不嫌弃。
谢舟的课在两天前结束了,结束以后连她带她哥都没有再给他发过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