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码在候考室等了五六个小时,后三个小时他一句话都没说。
谢航他姥姥去世了,他表面看上去对此的接受度还挺高,没有表现得多悲痛欲绝,也不知道是感情不深还是感情早就消磨光了。
但他能感受到谢航其实被影响得很深,是从心理层面的那种影响。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好像他好不容易把谢航那层壳撬开个缝,这下子直接给他拿水泥砌上,又在外面加了层护栏。
谢航今天整个人都有点拧巴。
刹车,换倒挡。
这个考试车的后视镜他看着总是凹一块凸一块,线都不知道跑哪去了,季思年目不转睛地盯着,结果方向盘还是打晚了。
“唉。”他立马收了心,按照之前谢航教他的法子,跳过第二个基准点,直接对着第三个。
谢航怎么已经渗透进他的全部生活里了?
左出库也十分顺利,季思年压着车速,成功结束了第一个项目。
机械女音播报:“侧方停车。”
侧方停车也不难,多亏了谢航的……
季思年叹了口气,低下头去看后视镜里的树苗。
出库时他扫了眼右侧的镜子,总觉得压线了,不过机器没有扣分,应该是擦边过。
“曲线行驶。”
他探着脖子看了看,弯道里没有其他车辆,这才慢慢驶入。
靠右进弯道,左边一圈,慢慢打慢慢打。
耳边仿佛响起了教练的声音。
前几个项目响起的都是谢航的声音。
季思年看着左边后视镜,维持着白线与镜沿一拳距离,强迫自己把谢航从脑子里揪出去。
回轮,白线贴上挡风玻璃左下角,右打轮……
不过再过几天想见也见不到了,他们各上各的学,就算碰巧在一所学校,也没理由天天见面,估计下次再能说上话得是寒假了。
难道这半冷不热的尴尬气氛要一直持续到寒假?
随便吧,反正冷的一直是谢航,他一个人热也没办法。
车上的空调吹风口对着他右手,吹得手指头发僵,死死握着方向盘还怕打滑。
寒假!
“行驶中车轮闸到路边缘线,扣一百分,考试结束。”
“我靠!”季思年一拍方向盘,差点把喇叭拍响,四处看了半天也没找到是哪里压了线。
“我他妈?”
他落下车窗,看了看外面,就听到大喇叭在大声广播:“五号车,五号车回到起点重新考试。”
“我……”季思年给冷风吹得手指都打不了弯,潦草地驶出弯道,绕到外圈回了起点。
接应他的安全员还是刚刚那个人:“来,转弯过去,还上二号道。别紧张啊!”
季思年想说他真没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