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眼神骤然紧张,她不自觉地绞紧手指:“啊,那个女孩,先天残疾。”
“哪里残疾?”海哥问。
“兔唇。”女人说,“还有点笨。”
“你们把她送走了还是卖掉了?”海哥问。
“那样的女孩怎么会有人买。”男人接话。
“你闭嘴!”海哥瞥他一眼,“我快被你们害死了。”
“我婆婆偷偷扔的。”女人面露愧疚,“趁我出门买菜,我婆婆带她到镇里,扔到医院门口,我回来才知道这事。”
“你没去找?”海哥问。
“一个残疾女孩,扔就扔掉了。”男人满不在意地说。
“你知不知道,这个残疾女孩不仅活着,还在网上开直播替你的望男说话,搞得我被警察约谈,要求关闭账号。”海哥抬高声音,“这个账号我经营了三年,好不容易积攒到八十万粉,这是我的饭碗!”
女人结结巴巴地说:“那、那怎么办,龙龙的病真的拖不起了。”
“张望男是不是被卖掉的?”海哥问。
“是,小弟联系的买家。”女人说,“女孩不值钱,只卖了五百块。”
“除了你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吗?”海哥问。
男人摇头:“我跟外面讲她被人**拐走了。”
“行,那就咬死拐卖,千万不要提钱的事。”海哥说,“你们收拾一下,咱们上北京。”
“啊?”女人愣住,“去北京干嘛?”
“你家望男寻了个有钱人家,我雇了俩侦探都没机会碰上她,更别提跟她讲话。”海哥阴阳怪气地说,“这孩子有福气,你们当她是根草,北京的有钱人把她当宝。”
“人家肯定想着让望男做他们哑巴儿子的童养媳。”男人说,“越有钱的人心理越变态。”
海哥冷笑一声,没接茬,他站起身:“好了,你们快准备吧,老张去哪儿了?”
“跑车去了,昨天给我打电话说刚到河北。”女人说。
“跟老张说一声,让他也去北京,你们夫妻俩一块儿见望男。”海哥说,“有钱人不可能拦着望男见她的亲生父母。”
“我也去。”男人举手,“我还没去过北京嘞。”
“你去个屁,冲着你这张嘴,我不可能让你去。”海哥嫌弃地皱眉,“搁家待着,龙龙不需要人照顾?”
“让小弟上北京看看吧,他不会照顾人。”女人说,“弟妹在医院陪床。”
海哥无奈地叹气:“他一个快四十岁的男人,你们把他惯成这样,不像话。”他推门离开,接这活之前,他远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复杂,预估半个月解决的舆论战,生生拖了两个月仍未看到结束的曙光。
五十万粉丝的账号在这段时间的炒作下,一路涨到八十万。他是张氏夫妇全网唯一的代理人。关于这件事任何的独家新闻都要联系到他,经此一役,他真正地站到全网的聚光灯下。
如果这件事运作成功,他将成为优秀的自媒体达人,运作失败,他将面临封号和被公司开除的窘境。他不得不破釜沉舟、奋力一搏,只要张望男露面,谁是谁非不过是春秋笔法,任他扭曲编造、随意发挥。陈小和陈胜勇两个蠢货,虽然不干人事,倒是给他提供了一个翻盘的好点子。
海学儒坐进车里,得意地打个响指,仿佛看到事业的光辉未来。等他红了,立马跳槽,成立个人账号自己创立工作室,年入百万不是梦。傻逼老板,有眼无珠,过河拆桥,他不就被警察约谈了一次吗,居然要开除他还不给他赔偿金?做梦。他发动汽车,驶入机动车道,印象里播放着激昂澎湃的音乐,海学儒顿时觉得自己仿佛是一往无前的大将军,仗剑直指北京。
翻云公关的办公室一如既往的忙碌,范珊珊端着一杯美式站在会议室门口,催促道:“泱泱快点,就差你了。”
“来了来了。”邢泱跑到工位拿上笔记本电脑,冲进会议室,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客户在丰台,这一路堵得寸步难行,我就差扛着车过来了。”他放下笔记本电脑,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我们开始吧。”
“这次会议的主题是这个,”范珊珊放出一张PPT,内容是【空巢父母隔空深情呼唤亲生女儿:求求你回到我们身边】,“这件事大家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