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熠辞坐在车里,望着窗外车水马龙的繁华夜景,他明显感觉到心理状态不对劲,麻木缓慢覆盖皮肤,像一层薄壳将他包裹,与世隔绝。
他不想回家,也不想见到温翎,脑海一片空白,他忽然失去方向,人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无端的空虚来势汹汹,占领他的意识高地,柯熠辞揉揉太阳穴,把脸埋进方向盘试图逃避。
上一次陷入这种状态是什么时候呢?他迟钝地回忆,一年前?
茫然地发呆到晚上九点,柯熠辞启动汽车,朝家的方向开去。消极低落的情绪导致他食欲下降,路过香气四溢的街边小摊也没有往日馋嘴的兴致。汽车驶进小区,停进空闲的车位,柯熠辞拔下车钥匙,提起电脑包推开车门。
包里装着文案组交来的稿件,内容是明天拍摄的新一期《法与情》,王祺打算退休,没找到合适的人选接手节目,便由柯熠辞暂时顶一下。
踩着楼梯到二楼,柯熠辞摸出房门钥匙,偏头瞥见楼梯上坐着一个人影,他愣住。
温翎抱着书包站起身,手里捏着一个油纸袋,他说:“给你。”
“你等了多久?”柯熠辞把温翎拉到身边,“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你忙。”温翎说。
“忙个屁啊。”柯熠辞感到鲜活的情绪回归,握住摸摸温翎冰冷的手,既生气又心疼,“我要是今晚不回来你是不是坐到明天?”
温翎眨眨眼睛,他说:“那我就,回家。”
柯熠辞打开房门,把温翎推进去:“快去用热水洗洗手。”
“鸡柳,好吃。”温翎说,“你热一,下。”
“好好好。”柯熠辞把油纸袋丢进微波炉加热,打开烧水壶,抬声问:“你吃晚饭了吗?”
“没。”温翎说。
“正好我也没吃。”柯熠辞打开冰箱,扫了一眼存货,说,“番茄炒蛋盖面怎么样?”
“好。”温翎走出卫生间,“我吃了,鸡柳。”
柯熠辞拿起两个西红柿和四个鸡蛋,说:“帮我拿一下挂面。”
温翎跟在他身后,拿起挂面,顺手关上冰箱门。
柯熠辞弯腰切菜,他说:“你用刀给西红柿划个十字,水开了倒上,等一会儿就能直接剥皮了。”
“好。”温翎应下。
本来毫无食欲的柯熠辞,闻着葱姜蒜爆香的铁锅,听着滋滋啦啦的翻炒声,咽了一口唾沫。温翎像一根绳索,将柯熠辞和人间牢固的绑定。也许生命庸庸碌碌终化为一抔黄土,与温翎相处的每一刻,柯熠辞都珍惜无比。
意义与否,又怎样呢?
“差不多了,我尝尝咸淡。”柯熠辞拿起一双筷子,夹起一块鸡蛋,咬了一口,说,“稍微有点淡。”
温翎把面条均匀地分在两个瓷碗中,给柯熠辞多加几筷子面,弯腰打开微波炉,将热腾腾的炸鸡柳倒进盘子。
“吃饭吃饭。”柯熠辞把番茄炒蛋装盘,端起盘子放在阳台的小桌上,“你喝可乐吗?”
“不。”温翎说,“喝水。”
“养生小达人。”柯熠辞说,他拿出一瓶橙汁,“喝这个总行了吧?”
温翎点头。
落座小桌两侧,柯熠辞看着勉强盖住盘底的炸鸡柳,温翎不好意思地说:“我吃了,一些。”他夹起鸡柳放进柯熠辞碗里,“你尝。”
“以后不能这样了。”柯熠辞说,“无论我在做什么,只要是你打来的电话,我一定接。就算当时没听到铃声,也会在看到的第一时间回拨过去。”
“我以为,你,”温翎慢吞吞地说,“生气。”他用筷子戳一下面条,“我是不是,太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