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从小养尊处优,之后却经受了生活磨难的女人。
罗江听到他提起自己的母亲,瞬间捏紧了拳头,脸色阴沉。
“别误会,我没有其他意思,对你们家的经济状况也不感兴趣,”严越淡声道,“你只需要替我保守这个秘密,保持沉默,就不用承担任何医疗费用。”
罗江无法理解:“你是不是有病。”
如果是为了报复他,讹他的钱,还好理解。
严越故意摔伤,又不要他的钱,除了脑子有病好像没有其他解释。
严越依然是挺和气平静的样子,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罗江说了什么。
“同意的话,把卡号给我吧,趁他们还没回来,”严越道,“——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开学你拿我平板的事儿,一笔勾销。”
——
阮知慕很无语。
他可以肯定,严越是故意的。
哪里有这么巧的事,严越打了半年多篮球,半点磕碰都没有过,如今因为他要去照顾出车祸的展子航,严越就突然受伤了,还是必须得住院的那种伤。
两家医院相距三十分钟的车程,严越每次都要拖着他到晚上十一二点,要么是让他念课文,要么是让他帮忙整理学习笔记,反正等一切弄完,阮知慕早就精疲力尽,没时间也没精神去探望展子航了。
他质问严越,严越比他还理直气壮:“是啊,我也觉得,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我刚向你告白,你就决定和前男友复合了,还降智得这么厉害,他说什么你信什么。”
阮知慕:“……”
哪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回旋镖,镖镖必中。
有时他先去探望展子航,然后再来看严越。
严越就会垂下眼睛,靠在床头,不跟他说话也不看他。
阮知慕要给他换药,严越就故意翻身折腾不配合,发脾气乱扔东西,刚写完的作业也撕了扔垃圾桶里。
被他骂了,就不声不响地抱着枕头,眼睛盯着被子,露出那种隐忍的弃犬一样的眼神。
阮知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哄也不行,骂也不行,用礼物引诱也是毫无作用,严越根本不要那些。
严越左腿软组织挫伤,不能长时间站立,右腿虽然只是蹭破皮,但一样需要每天换药。
阮知慕打听了一下,严越的伤势不算重,请护工大概两百块一天,算是便宜的那一档,有的重伤病人或者行动不便的老年人能开到六百一天。
以他的节俭程度,自然是不可能花这个冤枉钱,只好事事亲力亲为,从端茶倒水到送饭,从早晚擦身洗脸到解决生理需求。
是的,最迫切也最现实的一个问题是,严越每次解手都必须被人搀扶着去。
阮知慕怀疑他以公谋私,但严越表现得很正直。
阮知慕稍稍流露出不情愿的意思,严越就别过脸去,头蒙在被子里,任他怎么喊也不理。
那么高那么壮的一个男的,整得跟受欺负的幼儿园小孩儿一样。
阮知慕:“行行行,我扶你去行了吧。”
严越声音闷在被子里:“我没有求你,你既然这么嫌弃,就不用管我。”
阮知慕:“你没求我,我自己主动要求的,行了吧。赶紧起来,一会儿尿床上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