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着他的手的人叫郑誓,是龙原电视台的执行制片,肤色黝黑,牙齿发黄,硕大的鼻孔里能看见过长的鼻毛,年纪大概四五十岁。
阮知慕面不改色:“郑导,我大学毕业五年,今年二十八了。”
“二十八?”郑誓颇为吃惊,“居然年纪这么大了,我以为你刚大学毕业。”
郑誓手一松,阮知慕把手抽回来了。
“是这样的,不过我入行没几年,也算是新人,”阮知慕笑了笑,道,“你们先聊,我去一下洗手间。”
他站起来,在一屋子二手烟和酒气中走了出去。
背后隐约感觉到异样,郑誓灼热的目光落在他的后腰和屁股上,意图明显,如同一条唾液粘稠的毒蛇。
阮知慕加快了些脚步,快速逃离了他的视线。
他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骚扰,但还是会身体僵硬,浑身不适。
上完厕所,不想回包厢里去,于是转了个弯,到天台上吹风。
天台位于六楼,临近江边,视野开阔,从楼顶向下眺望,可以将s城的纸醉金迷灯红酒绿尽收眼底。
他曾经以为s城会是他生活的新起点,人人都说,s城遍地是黄金。
摸爬滚打了两三年,他才明白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每一个外来者都是s城道路的奠基石,他们是黄金的浇筑者,但黄金永远属于s城本身,他们始终无法在这里完成归属。
阮知慕想起从前。
从前,他还在a城的时候,租房楼顶也有个天台,他也曾和某个人一起躺在竹椅上,摇摇晃晃地闲聊,喝牛奶喝椰汁,吃花生米,听电台里的深夜鬼故事。
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可是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阮知慕陷在回忆中,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随即一只肥厚粗糙的手搂上了他的腰间。
“宝贝儿,怎么在这儿吹风,也不怕感冒,”郑誓凑在他颈间,嗅他耳垂上的无花果香水味,“好淡的味道,不过,很衬你。”
阮知慕一惊,抓住他的手臂,用力挣扎。
然而郑誓居然另一只手也抚了上来,身体从后面紧紧地贴着他,气息间全是令人作呕的热气和口水味。
阮知慕左脚猛地一踩他的脚背,趁他吃痛退后,转身就跑。
郑誓一把抓住他的裤腰,把他拎了回来,膝盖顶住他的小腹,由上而下将他狠狠压在地上,神色暴虐:“你要不要去打听打听,我郑誓在s城是什么地位,平时对人说什么脾气。今天晚上对你客气了点,给你脸了是吧,敢踩我的脚?你的脸都不够格被我踩!”
阮知慕以为他要踩自己的脸,然而郑誓阴沉地盯了他片刻,一把扯开了他的衣领。
纽扣在强力下崩掉了,滚落到他的脑袋旁。
阮知慕小腹剧痛,被迫仰着头,惊恐地看着他。
以前虽然也经历过性骚扰,但基本都是人很多的场合,对方就算不满他的抗拒,也多半不会说什么,担心丢面子。
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天台,四周无人,郑誓居然就敢直接用强。
阮知慕喊了两声,被郑誓一把捂住了嘴巴。
他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魁梧强壮,体格几乎是阮知慕的两倍。
阮知慕无力地挣扎,突然听到天台入口处传来一道呼喊的声音:“软软!”
声音急促,是一个年轻男性的声音。
一瞬间,阮知慕的记忆被拉回了若干年前的那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