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站在角落里、看着他们欢笑打闹的严越,会是什么心情呢。
阮知慕左手覆住了右手手背,指甲深深地嵌入皮肉,按出了一个半月形的红印。
可是皮肉上的疼痛好像还是没办法掩盖住心脏的疼。
每次他想要装作若无其事,装作没有看见他,装作洒脱大度……他的身体就会跳出来抗议,以自虐式的疼痛,惩罚他的心口不一。
人是世界上最狡诈的生物,狡诈到可以向所有人撒谎。
唯独没有办法骗过自己。
——
在两个小学生的吵吵闹闹声中,阮知慕的身体慢慢好了起来。
中途白川回过一趟老家,说是有一位长辈去世,要回去吊丧。
等回来的时候,白川感慨不已:“其实我跟这位长辈也不算很熟,只是很小的时候,他抱过我几次。我有一年弄丢了红包,哇哇大哭,他抱着我哄了很久,大人们喊他打牌他也不去。”
“没想到再见面的时候,就已经是离别了。”
“回来的航班上我就在想,人生真的是好短暂,有的人有的事,错过了就是一辈子了。”
“一辈子,活得久的三万多天,短的就只有两万多天了。”
“比如有的人,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明明思念对方却不肯大大方方说出来……如果等老了之后才后悔,那就真的什么都来不及了。”
罗江使劲儿瞪了他一眼。
白川假装没看见,问阮知慕:“阮哥,你说是吧?”
他知道自己表现得有点明显,但他这不是着急嘛。
每次他们玩笑打闹,严越就一个人就默默坐在客厅里敲电脑。
阮知慕其实也是心不在焉的样子,表面上在认真听他们说话,其实眼睛时不时往客厅瞟一眼。
俩人这别扭的,白川看着都觉得郁闷。
晚上白川要回学校,罗江也要回店里去督工。
两人并排站在电梯里,罗江叼着没点燃的烟,右手插在裤兜里,若有所思地看着白川。
白川没好气道:“看什么看,没看过美人啊。”
罗江皱眉,咬着烟嘴,没说话。
出了电梯,罗江用银白色打火机点燃烟头,用铜墙铁壁一般的身体把他拦在楼道里,冷笑道:“会不会太明显了?”
白川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说他刚才“借物喻人”的事。
白川看着他的体格,隐隐发虚。
一瞬间,高中时被迫害被指使买饭打水被抄作业的回忆全部涌上心头。
高中时对罗阎王的恐惧刻入骨髓了属于是。
白川强装镇定:“我怎么了,我说的是事实……”
罗江打断他:“严越给了你多少钱,你这么帮他?”
白川反问他:“我为什么只能是帮严越,不能是在帮阮哥?”
罗江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