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睡更方便些。”明危亭试着循序渐进,和骆炽商量,“你一不舒服,我就会知道。”
明危亭如实同他解释:“你夜里不能没有人照顾。”
他说完这些话,看着瞬间睁大了眼睛一动不动的骆炽:“怎么了?”
骆炽整个人已经滑进了毯子里,这下无路可滑,张了张嘴,声音更小:“我三岁起,就自己睡了。”
明危亭又回头看吉他。
骆炽当然清楚这是“你昨晚还抱了吉他睡”的指控,他想要详细解释这两者的区别,思维慢了半拍,才跟上对方说的后一句话。
明危亭看他神色慢慢变化,先是热腾腾烫进衣领,接着又明显一怔,想了片刻后明显有些出神。
这些变化都很细微,骆炽看起来和刚才没什么不同,只是那点刚才还显得格外鲜活的热意有些突兀地褪去了。
明危亭掀开绒毯,重新替他整理好,视线还落在骆炽身上:“火苗?”
骆炽笑了笑,摇头:“没事,我——”
他的声音停下来,看着绕到自己面前,伸出手拢住自己头颈的影子先生。
“火苗。”明危亭认真看着他,“我说错了话。”
骆炽立刻毫不犹豫摇头。
他的动作幅度比刚才稍大,就立刻带起一阵强烈眩晕,整个人控制不住地闷哼了一声,仓促闭上眼睛。
……有一点糟。
有一点糟,他的身体好像不好过头了。
骆炽当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他在前些天虽然还以为自己只是摔坏了腿,但也有大把大把的药等着吃,还要输液和理疗,如果医生来了还要抽血化验。
昨天玩吉他玩得太兴奋,也没怎么顾得上不舒服。晚上一躺下来,身上的不适和药物的副作用一起秋后算账,他对自己的情形已经基本有了概念。
骆炽闭着眼睛,他被颈后传来的有力支撑护着,额头抵在影子先生胸口,专心调整呼吸把眩晕压下去。
“做了手术就会好,荀臻保证过。”
明危亭知道他在头晕,声音放得很轻:“会非常好。”
这句保证他对骆炽说过,因为不能肯定现在的骆炽还记不记得,所以他准备再说很多次:“以后还会非常健康。”
骆炽最在意的倒不是这个——他当然也在意这个,但影子先生既然说了会好,他就不怀疑这件事。
从小到大,骆炽生过很多病,意外受伤的次数又比生病更多。他知道病倒了难受,也知道要努力配合治疗努力调养身体,从来都相信自己一定可以痊愈。
要是病人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会被治好,病情自然就会波动,也会给周围的人和负责治疗的医生添很多麻烦。
以前遇到这种情形,他会想方设法自己把自己照顾好……但这次的病好像稍微有一点严重。
身体上的问题,好像不是光靠特别努力就能搞得定的。
他自己好像没办法照顾好自己了。
明危亭忽然开口:“稍等。”
骆炽怔了下,他看着明危亭快步回到房间,不多时就带了电脑出来,重新坐在他面前。
“因为生病了。”明危亭看着屏幕,“担心自己会添麻烦。”
骆炽有些错愕,微微睁大了眼睛。
明危亭又操作鼠标,继续向下翻了两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