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虽然表面上看着淡定,但状态和平时还是有一些差别,喻一枫看在眼里,担心他路上不安全,便自告奋勇,开车送他来到了市局。
市局的人对朝海大学的老师非常客气,看到喻一枫等在外面,还特意强调了只是做个简单的笔录,很快就能出来;但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三个小时,饥饿感都逐渐代替了无聊,取得了喻一枫的注意力,穆清却还没有出来。
喻一枫收起手机,惆怅地看了一眼寂静无人的走廊,正打算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一条新消息却忽然跳了出来,头像是一个挑染着荧光绿色的不羁青年:
——老喻,一附院的院长刚给我打了电话,说那个跳楼的女孩运气好,摔落的时候没有伤到关键器官,只有腰椎骨折和脊髓什么圆锥损伤,我没记住,但是绝对死不了,你放心吧。
喻一枫看着这条消息,默默打了一行字:多谢了,下次请你吃饭。
那边的回应来的很快:一个电话的事儿谢什么谢,见外了不是?但是改天吃饭我可不会手软,非得好好讹你一顿!
喻一枫笑了笑:行,随你挑。
他正和这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寂静的走廊上却忽然传来了一声门打开的轻响。喻一枫立刻为短暂的聊天画下了休止符:回聊,他出来了。
被按灭之后揣进兜里的手机又亮了起来,对面回复了一条消息,但喻一枫却并未察觉。他从长椅上起身,调度出关切的眼神,向着走出来的穆清迎了过去:“笔录做完了?”
“嗯。”穆清的神色有一丝疲惫,语气却仍旧温和,“麻烦你等了我这么久。”
“配合调查是正经事,这点时间不算什么。”喻一枫绅士地帮他推开门,“你从午饭之后到现在都还没吃东西,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顺便稍微休息休息、放松一下。”
门外深沉的夜色映入眼帘,穆清愣了一下:“天黑了?”他知道笔录做了很长时间,但没想到过了这么久。
喻一枫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让他看了一下时间,锁屏上,8:42几个数字赫然映入了穆清眼帘,但更吸引他的,是下方弹出来的新消息提示:早日泡得美人归啊!兄弟只能帮你到......
喻一枫迅速按灭了屏幕收起手机,假装无事发生:“毕竟你是她的班主任,问的问题肯定要详细一些。”
穆清看了一眼他欲盖弥彰的侧脸,却没有继续就这个话题聊下去,只是淡淡道:“走吧。”
喻一枫知道他心里想着司月月的事情,没空搭理自己,也没敢借题发挥,只是撑开了伞罩住自己和穆清,“好。”
细密的雨帘遮挡了路灯昏黄的光线,时不时还有细小的雨点飘进伞下,落在穆清的眼镜上,让他的视野更加模糊。他正要摘下眼镜擦一擦,脚下却忽然一空,一个趔趄向前栽了过去。
“小心!”
喻一枫眼疾手快,立刻伸手扶了他一把,以几乎是环抱的姿势将穆清接住了。好闻的淡香钻入穆清鼻端,喻一枫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胸腔的共鸣在穆清耳畔清晰可闻:“这里有两级台阶,下来要小心一点。”
雨声仿佛在这一瞬远去,只留下两人近乎同步的心跳声。
他没有立刻出声,喻一枫也乐得占点不动声色的便宜,低声问道:“怎么,是磕到哪里不舒服了吗?”
穆清回过神,轻轻挣开他的手,扶了扶歪到鼻梁上的眼镜,轻轻叹了口气:“没有。我只是......有点担心司月月。”话脱口而出的瞬间,他脸上的担忧再也藏不住了。
虽然救护车赶来的很快,十二公寓楼层也不算很高,但她可是直接跳下来的。五楼的层高,她能醒过来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
喻一枫见不得他这样,立刻道:“她不会死的。”他迎着穆清略显不解的视线,将方才绿毛青年传来的消息告诉了穆清,“一附院那边调了最好的医生在抢救,你不用太担心。”
他说的这么笃定,穆清心下便信了几分。毕竟根据目前喻一枫的行为来看,这个人多少可以归类到“神通广大”这个层面上;但即便如此,穆清仍旧追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
喻一枫摸了摸鼻梁:“我有个朋友的家里和一附院院长关系不错,你下午跟系里联系的时候,我和他提了一下这件事,所以......”
他的声音忽然顿住了。
穆清看着喻一枫,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真正的笑容:“谢谢你。”虽然学校那边也会给一附院说明情况,但这种事情上,比起只有正式且校方层面的委托,私人的关系明显会更让人用心。
他笑容清浅,喻一枫看在眼里,心情也好了起来:“走吧,上车,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
穆清回到家时已经到了十点多。睡梦中的云丝听到主人的脚步声,立刻从沙发上跳了下来,颠儿颠儿地跑到了穆清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