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知秋紧随其后,将刚才遇到穆清的事情也说了,但对于穆清身边带着人、以及穆清是如何骗着他点头的小细节,却也并没有和盘托出。
喻一枫听完了二人明显带着漏洞的说辞,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脸上的神情仍旧平静如初:“说完了?”
祝知秋点了点头,但看着喻一枫分不出喜怒的神情,心里却比刚才还要紧张:“那个,老喻,虽然老刘这事儿做的确实不地道,但嫂子来这里也不一定真的是来玩的,说不定只是我和老刘想多了,他来这里可能只是、只是——”
喻一枫淡淡道:“只是什么?”
祝知秋噎了一下,忽然不知道怎么往下接了。
只是什么呢?只是来这里喝喝酒聊聊天吗?可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能做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无论说成什么,都显得太过牵强。
他心里正着急着,喻一枫却直视着他,若有所思道:“你好像很担心我会对穆清做些什么?”
祝知秋对上他冰冷的眼神,心里忽然“咯噔”了一声。他是喻一枫的兄弟,但现在却无意识地站在了兄弟的对立面,去给一个疑似要给兄弟戴帽子的陌生男人开脱!
喻一枫看着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淡淡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居然这么在意他。”
“我没在意!”祝知秋背后起了一层冷汗,连忙解释道,“我连嫂子的联系方式都没有,我怎么可能在意他呢!我只是担心这件事会影响你们之间的关系,所以才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他说得乍一听十分有理,但喻一枫却并没有被轻易转移话题:“没有联系方式都能这样给他说话,如果有了联系方式,你打算做什么?”
“我没打算要嫂子的联系方式!我真的只是——”
喻一枫却没听祝知秋说完,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你只是因为他的某一个眼神,或者一个动作,有点在意他,对吗?”
祝知秋心头一颤,想要继续解释,却又找不到什么理由可以解释自己方才被像是冲昏了头一样的行为。他对上喻一枫的目光,便再也说不出任何言语了。
喻一枫的眼神扫过祝知秋和低着头不敢出声的刘彦,忽然冷笑了一声:“从前追过你的人还对你念念不忘,只见过你两次的人就被迷得神魂颠倒,穆清,你真是好有本事。”
他转身往穆清所在的酒吧走去,刘彦下意识想要阻拦,但看到喻一枫冰冷的侧脸,硬是没敢伸出手来。
祝知秋看着喻一枫的背影消失在拐角,默默叹了一口气,对刘彦道:“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再拦着也没用,反而会添乱。不如让他们见面,自己去解决这个问题吧。”
*
从路口到酒吧的位置并不远,喻一枫的步伐也并不慢,但这短短的距离,他却觉得自己仿佛走过了无尽的时间。
从酒吧里传来的喧闹声越来越近,喻一枫推开眼前的门,一眼就看见了明明坐得偏僻、却仍旧被众星拱月似围着的人。
听见祝知秋和刘彦的话时,喻一枫虽然愤怒,但却仍旧能保持一些冷静。可当真正看到那个曾经一次次勾得自己怦然心动的人笑着凑近其他人时,他心里却仍旧毫无预兆地泛起了尖锐的疼痛。
犹如锋利的刀尖割破皮肉,扎进已经刻上了穆清名字的心脏里。
穆清手上端着喝了一半的酒,含着笑意拒绝了身旁的人为他免费服务的建议,视线百无聊赖的在场内逡巡了一圈,轻易便发现了站在门口,正死死盯着他的喻一枫。
端着酒杯的手骤然收紧了一瞬,但穆清很快调整好了神情,放下手中的酒杯,对着喻一枫勾了勾手指,在黯淡的暖色光晕下对着他笑,用口型喊他:“过来。”
周围的人顺着他手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一个明显不是零的高个男人大踏步走来,揪着穆清的衣领俯下了身,恶狠狠地咬住了他的唇。
男人的力道太大,穆清坐着的椅子都被他推的晃动了一下,放在一旁桌子边缘的酒杯应声而落,碎成了一地残渣,暗红色的酒液蜿蜒流淌,浓烈的酒香顷刻蒸腾而起。
原本围在旁边的人纷纷后退,胆子小的甚至跑出了好远,才回过头惊恐地看着纠缠的二人。有人发现事态不对,壮着胆子跑到楼上,叫来了酒吧老板。
穆清被喻一枫咬得疼到皱起了眉头,视线几乎也被他全部遮挡,但余光瞥见手里拿着东西从楼上走下来的人时,便伸手扯住了喻一枫的头发,强行逼着他和自己拉开了距离:“你会亲人吗?疼死了。”
喻一枫看着他唇角渗出的血珠,眼神一暗就要再次凑过去,穆清却偏头躲开了他,对着来到旁边的老板道:“没事儿,我自己可以处理。”
酒吧老板和宫实辰是好友,和穆清也有点交情,见他这么说,便叫身边的人把东西都收了起来,却仍旧没有退后:“你确定不需要帮助吗?”
“不需要。”穆清姿势狼狈,但脸上的笑容却潇洒又张狂,他将戴着戒指的手高高举起,让无名指上的璀璨光华暴露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这位是我的未婚夫,家庭矛盾这种事情,还是不劳烦外人了。”
周围的抽气声接连不断,无数带着经典国骂的感叹词钻入了穆清的耳中,他却像没听见似的,凑近喻一枫的脸,落下一个带着血痕的轻吻:“未婚夫,你是想在这里上了我吗?我不介意的。”
他话音刚落,人群中已经闪起了手机摄像头的明亮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