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凭语还没有在现场见过凉不怨的舞台。
凉不怨出场时，灯光全部都暗了下去，只有一束光打在舞台正中央。
他坐在一张木制的高腿凳上，穿着长袖的宽松黑衬衫，同色的工装裤让他本来就修长的腿更加惹眼。
过于刺目的白炽光落在他身上，让他本就冷硬的面部线条充满攻击性，帅是真的帅，可好像再多看一眼，都会被那锋芒刺伤。
纪凭语舔了下上唇，在选手席此起彼伏的欣喜尖叫中有点压不住自己躁动的心。
他喜欢这样的凉不怨。
凉不怨每次表演都很喜欢朝向一个方向，有粉丝扒过，扒不出个所以然来，但这一次，凉不怨面向的是在舞台底下仰头看着的纪凭语。
低缓悲伤的前奏流出，纪凭语的大脑几乎瞬间就对上了这首歌的名字。
《跌入梦境》
是那天他和凉不怨在地下停车场听见的歌。
这首歌前面很低，低到很难唱，所以翻唱的人很少，大部分人翻唱都只会翻唱高丨潮那一段——
“我跌入没有你的梦境”
这一次凉不怨的声音不再是透过什么设备，也不像是超市里那样是真，而是真切地落在了纪凭语的耳畔。
选手席上有人忍不住合唱，但纪凭语能够捕捉到的，只有凉不怨一个人的歌声。
“再鼎沸人间也寂静”
“就算腐草为萤也山寒水冷”
“追寻不到片刻虚影”
凉不怨放下话筒，垂着眉眼，漆黑的眼瞳只映入了纪凭语一个人。
这一次他在舞台上唱歌，看见的不再是追寻不到的片刻虚影了。
间奏放到切入点，他重新对着话筒唱——
“我变成了失声的哑巴”
“被簇拥着登上荧幕”
“表演喧嚣的盛大默剧”
“光影交错中虚实模糊”
“我孤注一掷——”
“踏入有你的坟墓”
“去拥抱属于我们的一场镜花水月”
纪凭语身边站着宋絮，她眨了下眼，呢喃了句：“是错觉么？怎么感觉这个现场版没有那么悲恸了。”
李与贺点点头，也说：“之前他唱的那些版本都太悲伤了，好像真的踏进了坟墓一样，这个版本感觉唱得是坟墓，但更像是找到了希望。”
李与贺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纪凭语：“大概是人生又发生了什么不一样的际遇吧。”
在化妆间的时候，纪凭语和凉不怨之间的气氛就很明显不对。
虽然他俩也没做什么，可只要是个有眼力的，都看得出凉不怨一直在盯纪凭语。
纪凭语稍微和谁多说几句话，他都要皱眉头，然后不动声色地把纪凭语的注意力拉回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