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戎董。”茶桌旁传来了调笑的声音,紧接着伸来一只中年人的手,给戎骁面前的茶杯沏满,“接个电话,脸就红成这样……”
这间世外桃源似的茶室坐落在玉庐山上,推开纂刻着枝雀的窗楞,可以看到茫茫翻滚着的月下云海,而室内的装饰主旨就是一个“雅”字,乍一见并不觉得出彩,但无论是硕大的紫檀树根雕刻成盛放茶器的茶盘,还是桌上的茶壶到茶杯,拿起细看就会惊觉,每一件都是有价无市的精品。
博山炉上跳跃着袅袅焚香,屏风后头琴师抚摸着铮鸣琴弦,恰巧迎合了“画堂雅宴,一抹朱弦初入遍。”
而这间茶室内在座的不是文化市场的领导,就是身居电影委员会的名导,不是身居高位就是有着举足轻重的文化影响力。
这些老家伙们都是过来人,看见戎骁掩盖不住的绯红的脸颊,心中就都有数了,纷纷笑出声来。
严导拿起茶杯啜饮一口,“戎董接的这是……”
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指着戎骁的脸看向了在座的所有人,大声的笑出来,“这明显是……老婆的电话啊!”
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戎骁边打领带边跟趴在床上不肯起来的云子安汇报了今天的去向,云子安心里明镜似的,知道他今天要跟这些老家伙们会面。
所以他刚才那声嗲里嗲气的“老公”……
明摆着就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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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骁忍不住恨得磨牙,可不管心里多么想把云子安捉来狠狠扇一巴掌屁股,表面上却不得不维持着自己的风度,主动充当了茶师,亲手泡上了一壶从西湖空运过来的龙井,“各位叔伯就不要笑话我了。”
“要我说啊,戎董年纪轻轻的,应该跟老婆抓紧啊。”这时候另外一位头发花白的领导开口了,“男人到了三十岁还好,可女人要是到了三十岁,那跟年轻的时候可真就不能比啦。”
“对啊,戎董。”又有人跟着帮腔了,“家里那位什么时候带出来给我们看看啊!”
他们几位互相看了一眼,纷纷又笑出声来,“也好给我们看看是怎么样的女人,能把戎董的这颗心给栓牢了!”
戎骁“洁身自好”的名声可谓是远近闻名,这年头在娱乐圈里身居高位、举足轻重的男人,每逢酒局饭局哪有不沾荤腥的,都不需要自己主动追求,都有大把大把的年轻男女主动往他们床上送。
可偏偏从没见过戎骁身边出现过谁。
“各位叔伯说笑了。”戎骁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香烟,微微笑出来,“家里的那位实在是太过凶悍。”
凶悍到让他头疼。
“感情……是位妒妇!”茶桌上的笑声更大了,“没想到戎董在外面这么风光,实际上还是个怕老婆的!”
戎骁将香烟送到了唇边抽了一口,一向锐利的眼眸微微收敛锋芒,“我家那位……”
他低下头来,将烟头捻灭在烟灰缸中,锋薄的嘴唇微微勾起,莞尔一笑,“……是位先生。”
这一句话叫在座瞬间鸦雀无声,这些老家伙们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愣在了当场。
“如果有机会,我会带他出来。”戎骁站起身来,将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搭放在了臂弯上,冲着他们微微颔首,“各位叔伯,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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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坐着轿车从玉庐山中驶出,戎骁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美景飞驰而去,忽然出声询问,“有蒙文的消息了么?”
新上任的男助理从副驾驶上回头,沉默片刻,“抱歉董事长,还没有。”
戎骁不再询问什么了,而是闭上了眼眸,不知道为什么蒙文竟然会突然人间蒸发,只是在公司的邮件箱里留下了一封手写的辞职信。
“颜斯呢?”戎骁的双眼忽然睁开,眼神鹰隼般锐利,“他最近在做什么?”
“这……”男助理不知道戎骁在询问谁,“您问的是古万集团的……严总么?”
“对。”戎骁的直觉告诉他,蒙文消失这件事与颜斯脱不了干系,“他人呢?”
“出海了。”男助理不知道车厢内的气压为什么会变得这么低,显得小心翼翼,“严总他包了几个明星模特……乘坐游轮出海了。”
没个十天半个月看来是回不来了,戎骁又重新闭上了双眼,深深叹息了一口气,“开车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