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前后后快四个月了,她还从来没有离开过爷爷这么久。看着这大院,又开始思念起来。
裴家佣人都去前殿忙了,何沣又在喝酒,若此时翻-墙出去就是离开这里的最好机会。
她杵在假山前,举步维艰。看着这围墙,紧攥着衣角,朝它缓慢地走去。
若真跑了,他会如所说那般,天涯海角也把自己抓回来吗?
忽然,一个丫鬟自后叫了她一声,“小姐。”
谢迟竟松了口气,立马转身。
“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谢迟摇摇头,“我随便走走。”
“小姐要喝茶吗?或者用些点心。”
“不用,谢谢了。”
一老妈子吆喝着过来,“三奶奶。”
“……”谢迟实在难以习惯这个称呼。
老妈子小碎步跑过来,“我到处寻您,三爷让我送您去客房歇会,他还得喝一会,让您累了就睡会。”
丫鬟这才知道眼前这位是何小三爷带来的,赶紧低下头来。
谢迟跟着老妈子去,进了间客房。
……
何沣酒量虽好,但也耐不住几桌子人的轮番敬酒,有些醉了。主家的仆人扶他进客房休息,小睡了一会。
他醒过来的时候,房间很暗。谢迟正坐在窗边的桌前看书,黄幽幽的小台灯将她的几缕头发丝笼的金黄。
何沣不想惊扰她,轻轻翻了个身,床却还是咯吱了一下。谢迟回首,见他醒来,合上书起身,去倒了杯茶送来,“还难受吗?”
何沣伸了个懒腰,笑眯眯地看着她,“没难受。”
“不喝水吗?”谢迟握着杯子,手杵在他右上方。
何沣双手枕在头下,“你喂我。”
“水怎么喂?”
“用嘴喂。”
“不喝算了。”谢迟转身就要走,何沣迅速地握住她的手腕。
“喝,喝。”他坐起身,拿过杯子一饮而尽,“再来一杯。”
谢迟直接将茶壶给他提了过来,何沣也懒得用小茶杯,直接对着壶嘴灌,动作太猛,倒出了嘴,顺着滚动的喉结落进衣服里去。
“没人跟你抢。”
何沣放下茶壶,袖口随意将嘴边的水揩去,“我睡这么久?几点了?”
“没有多久。”谢迟将茶壶拿走,“我怕光刺眼就把窗帘拉上了,你还要睡吗?”
“想睡你。”
她放下茶壶,走到窗户边,回头看他,“我要拉开了。”
“好。”何沣躺回去,懒洋洋地看着她,招招手,“过来。”
谢迟当然不会过来,坐到桌边继续看书。
何沣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掀开被子下了床,将她的肩膀一搂,“走,出去逛逛。”
……
何沣带谢迟去了隔壁院子,大门锁着,里头也无人看守。
何沣翻坐到墙上,要拉她上来。谢迟不愿意,“我才不做贼。”
“你做贼老婆。下个月就是你的房子了。屋主人在上海,过几天回来给房契。”
谢迟看着这长长的围墙,“你要买的就是它?”
“嗯。”何沣朝她伸手,“来吧。”
谢迟握住他的手,借着他的力翻了过去。
院子定期有人打扫,草木也被修剪过,整体看上去干净利索。何沣牵着她的手往里走,“先前过来看了一次,这院子从三年前就一直空着,房间都挺新,池子模样挺有意思,可以养很多鱼,还有这个假山。”何沣扶着她往山缝里钻,“我们可以在这里睡,想想就刺激。”
谢迟拔手就退出去,“谁要住这里,我要回家的。”
何沣笑着跟上来继续牵她,“好好好,不说这些,去后面看看。”
谢迟任他拉走。
踏上挨近的二层阶梯,从长廊穿过,一边是带镂空窗的白墙,一边是腊褐色的长木椅。各间房间门都锁着,谢迟往里看了一眼,屋内挺宽敞,设施也都挺齐全,摆放得颇具雅致。
后门边上还种了一片小竹林,根边长了几颗蘑菇。
何沣随手摘了片竹叶插在她头上,“满意吗?”
说不满意是假的,就在刚才他牵着自己走过池上石桥的时候,她动了留下来的念头。她不想欺瞒于他,又不想承认,只沉默不语。
何沣搂住她的肩,“不满意我们就换一个,换到你满意为止。”
“这宅子不便宜吧,而且太大了。”
“不大,以后你给我生一堆娃娃出来,到处跑,小怎么行?”
谢迟心喜,却佯推他一下,“谁要给你生娃娃。”
“你啊。”何沣吧唧亲了她一口,“我喜欢小孩,特别喜欢。”
“我不喜欢。”
“那就不生。”
谢迟睨他一眼,“这么惯着我?”
“你最大,你说了算。”
谢迟笑意藏不住,轻翘下嘴角,“那你不做土匪了。”
“好啊。”何沣比她高大半个头,俯下脸用鼻间蹭了蹭她的鼻子,“你男人样样都行,做什么都能养活你们。”
谢迟往后躲,“那我考虑下。”
何沣拽着她懒懒地走着,“还考虑什么,多美的事。”
……
翻出院墙,何沣带谢迟去街上溜达,路过一个玉器店,谢迟突然拉着他停下来,“能不能借我点钱?”谢迟指了指身旁的店,“宋婉要结婚了,我想给她送个结婚礼物。”
“不借。”
“……”谢迟低下脸,“好吧。”
他抬起她的下巴,“我的钱都是你的,不用借,爱怎么花怎么花。”
“不行,就是借,我不想欠你,包括之前你送我的东西,我都会算好了还给你。”
“你怎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