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田野雄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你在外面两年交过女朋友吗?”
藤田清野咬着牙,“没有。”
“你还没有碰过女人吧?”
“父亲?”
“我可以为你安排。”藤田野雄背着手,朝远处看去,轻叹了一声,露出些意味深长的笑,“南京有些女人,很漂亮。”
藤田清野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他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让人觉得陌生、恐惧、不可思议,“父亲,我为战士们征服这片土地而感到荣幸,可我们不该这么滥杀无辜、侮辱百姓,这是违背道德和军事——”
藤田野雄又扇了他一巴掌,这一次,他是十分生气了,脸都垮了下来,“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这种话。你的哥哥就不会像你这样懦弱!用这里的一个词来说,就是妇人之仁!”藤田野雄怒哼一声,转身走了。
藤田清野站立许久,他由衷地感觉到悲哀。
将领尚且如,士兵何来制约?
……
下午,藤田野雄真的为他送来一名中国女子。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头发剪得短短的,被塞在与身材极度不符的和服里,头上还被夹了朵花。
藤田清野要扶她起来,女孩哭着往后躲。
他的中文不是很好,一字一句地告诉她自己不会伤害她。
可女孩太害怕了,哭的更加厉害,缩成一团,不停地发抖。
藤田清野退到房间另一角,离她远远的,良久,递了一颗苹果给她。
女孩不敢接。
藤田清野蹲在地上,笑着看她,把苹果塞进她手里。
女孩哆嗦地接了过来,窝在怀里,没敢吃。
晚上,藤田野雄回到别墅,见藤田清野坐在房间里看书,角落的女孩衣衫完整,一见他立马躲到柜子后。
藤田清野放下书,站了起来,“父亲。”
“你没碰她?”
“没有。”
藤田野雄背着手,失望地看着他,转身离去。不一会,一个士兵走进来,在女孩痛苦的哀嚎声中拖她出去。
“你干什么?”藤田清野追上去,“站住。”
那士兵推她到空旷的地上,抽出刀,横劈了过去。
藤田清野怔怔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女子,“你疯了!”
……
往年的元旦,南京城热闹的不得了,今年,连空气都是死寂的。
医院为每位医生、护士分发了一块面包,算是新年一个小惊喜。
幸福并没有维持多久,日本兵又来了。
他们不再以抓中国便衣兵为借口,随心所欲地进出。
有四位护士的面包被抢走。
真应该立马吃掉的。
谢迟正在给一个病人换着纱布,一个日本兵从她身后过去,刚要拍她屁股,谢迟躲闪开,端着盘子离开。
日本兵跟着她,忽然拉住她的手臂,窜到她前头,一把扯下她的口罩。他睁大了眼,嘴巴噘成一个圆圈,惊叹一声,然后立马呼唤其他人,“快过来看。”
谢迟甩开他,快步往前走,从盘子里握住剪刀。
日本兵刚要拽她,一位医生冲过来揽住她的肩,挡住他们。
日本兵见是外国人,没敢硬拉。
“这是我妻子,请你们离开。”
谢迟口罩被拽没了,别过脸去,藏在医生怀里。
几个日本兵笑着打量她,领头的那个说,“我们下次再来。”
……
藤田清野有些感冒,他一直闭门不出。
晚上,藤田野雄叫他吃饭,他说没胃口。藤田野雄直接逼到他门口,竟示弱起来,“清野,是父亲冲动了,望你原谅。”
藤田清野立马站起来,朝父亲弯下腰。藤田野雄揽住他的肩,“去吃饭吧。”
仆人为他们倒上清酒。
“陪我喝一杯。”藤田野雄亲自为他倒上,藤田清野赶紧拦住,“我来。”
他举起杯,一饮而尽。
藤田野雄微笑,“多吃点。”
几杯酒下肚,藤田清野晃着脑袋,觉得自己有点喝多了。
“你还记得你的哥哥吧。”
藤田清野扶额,点了点头。
“男人,就该像你哥哥那样,有血性,与豪气。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久次身上,疏于对你的管教,以致你长成现在这优柔寡断的性格,简直不像个男人。”
藤田清野觉得心脏控制不住地剧烈跳动,像有团火绕在腹部,他脑子是乱的,父亲的话一句也未听进耳。
“你懦弱到连一个女人都不敢碰。”藤田野雄重重地放下酒杯,“一点也不像藤田家养出的儿子,你的妹妹都比你性格刚硬。你已经二十三岁了,是个成人了,却还像个不懂事的孩子。”
藤田清野扶着桌子站起来,“抱歉父亲,我不太舒服,我得先回房了,您”他撑着桌子,流了满头的汗,“我这是怎么了?”
“要征服这片土地,就从征服这片土地上的女人开始吧。”藤田野雄倒上一杯酒,没有看他,“你会感谢我的。”
他摆了下手,示意仆人将他扶上楼。
藤田清野大口喘息着,觉得身体发烫,跳进外头的雪里。刚进了屋,门就从外面被锁上,他隐约看到床上躺了个被捆住手脚的女人。
他顿时明白了,回头猛敲着门,“开门,让我出去!”
……
崩溃,羞耻,堕落。
藤田清野拾起地上毛衣穿上,连大衣都来不及套,拿着酒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