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潇提起包,说,“我先走了,你在这慢慢歇着。”
江荷拿了本杂志随意的翻了翻,叹了口气,对她摆手,“你走吧走吧。”
程潇顺手拍了下她的肩,“我去酒窖一趟,回头找你来喝酒。”
江荷捣了下她的腰,“好姐妹儿,等你噢。”
程潇头也不会的走了,她有意无意的又偷暼了那个男人一眼。
从头到尾,他就这么一直坐着,一动也没动,也不知道在干什么,程潇收回眼,走了出去。
…
程潇去了janes酒窖,取出了四年前存的红酒,老板是个留长头发的gay,往哪一站,背着个手,眯着眼,像个艺术家。他们聊了会天,又一起吃了饭,晚上八点多她才离开。
程潇今天开了车,玛莎拉蒂总裁v6,在晚上颜色近乎墨色,看上去高贵,优雅而又桀骜不驯,是程潇的哥哥程旭送她的二十五岁礼物。
车停在路边,她坐在车里抽烟,一只随意的搭在方向盘上,另一手夹了根白万,时而抽上两口,橙色火焰渐明渐暗,燃落的灰烬与雪白的烟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整个车舱被细腻柔软的烟雾缭绕着,有同一个奢华,神秘,而又迷醉的城堡,与世隔绝了。
手机震动,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程潇看了眼来电人,滑了下屏幕,她的手指又细又长,白嫩的很,让人想伸手摸上一把。
“干嘛的潇潇?”
“开车。”
“吃饭了吗?”
“嗯。”
“明天回趟家,你都多久没回去了。”
“半个多月?”
“十八天了。”
“哦。”顿了顿,接着说,“回去干嘛?”
“爸那么大岁数,你就算再看不惯陈姨也该回去看看他啊。”舒缓平和,“陈姨想给你介绍个对象。”
“噗,她这是中了哪门子邪?”
电话那头轻叹口气,喋喋不休,“你别这么说,就算不是她介绍,你也该找个对象了,潇潇你不能总这样,你多大了,应该好好筹划筹划未来了。”
“哥——”她稍稍拉长了音调,稍显倦怠,“我不会,也不愿意和那些不喜欢的人打交道。”
“那你就打算这么单身下去?”
程潇没说话,思忖两秒,“没什么不好的。”
“你这是什么想法,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总不嫁人别人怎么看。”
“大哥,你干嘛总在乎别人的想法。”
“在这个群居性社会你不能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人与人之间都是有必然或者间接联系的,小妹,有时候你得适当热情点。”
程潇没说话,吸了两口烟,就这件事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别那么着急嘛,总会遇到合适的。”
“什么合适不合适,感情是需要培养的。”
“好好好你说的对。”她目光冷漠,神色疲倦,打断他,语气依旧是轻和的,“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你还是好好陪陪嫂子去,想让爸抱上孙子再说。”
“你别转移话题,我问你,你是不是还想着岳南。”
程潇冷笑一声,你不提,我都快忘了这人是谁了。
车水马龙,鸣笛吵的人心烦,这人还真是有点多呐。
嘈杂的欢声笑语,纷乱的霓虹彩灯,行走的人带着一张张不明不媚的脸被路灯映成黑白影画,在交杂着的音语乐鸣中,程旭的声音不清不楚,她却听了个明白。
他说,“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回忆是条没有归途的路。”
她接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说,“以往的一切春天都无法复原,即使最狂热最坚贞的爱情,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种瞬息即逝的现实,唯有孤独永恒。加西亚马尔克斯,《百年孤独》。”
程潇冷笑,“哥,你看过的书基本都是从我那拿的。”
电话那头无语。
程潇一股子笑腔,戏谑的说道,“不过哥,六七年前的事,我都记不清,你怎么还盯着不放?”
“你别扯别的,我说的话你别总不放在心上,外头下雨,打了车赶紧回去,先这样,回头再说。”说完,那边挂了电话。
车里放着温柔的轻音乐,她叹了口长气,猛地吸了一大口烟,接着缓缓的吐了出来。狭小的空间里烟熏雾缭,车窗没开,烟香侵占满住每一粒尘埃,久不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