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易得,知音难求。”

话尤在耳,一转身却已物事人非,只恨自己没有生具一双慧眼,如果稍微看得清楚些,可能就不会落得如此瑟瑟不堪。

就那样静静地坐了半晌,胸膛里那颗衰败的心细细裂缝无限延伸成网状终于轰然碎烈,好像听到了一阵“唏哩哗啦”的碎响,他惊惧地抬起头,正对上一双情深似水的眼睛。

慕清沣在门口不知站了多久,“好些了么?”

阳光从背后打来,给他挺拔的身形笼上了一层耀目的金边,勾起的唇角使冷硬的轮廓带了一点柔美,声音如往日般和煦。

少白像望着陌生人一般打量着他,片刻之后又将目光默默无言地重新移到琴上。

慕清沣等了很久,他想他可能会哭会闹会打会骂,那么,他会哄会认错会承诺以后对他好,但是顾少白什么都没做,只是坐着,一动不动。

“地上凉,回床上去吧”,他伸出手去想扶他起来。

顾少白用手轻轻一拨,“别碰我,仔细脏了您的手,沂亲王。”

慕清沣讪讪地缩回手,尴尬地说道,“阿白,你有什么就说出来,要打要骂都随你,我......”

顾少白突然抬起头,反问他,“王爷认为我应当说什么?”

“其实......其实,我是真的喜欢你”,慕清沣已顾不得自持身份,他是真的心疼,真的痛心疾首地想挽回他,“我们还可以和以前一样......”

“和以前一样?被蒙在鼓里,任你戏弄?陪你上床?自甘下贱?”少白讥讽地笑了笑。

“不,不,”慕清沣慌忙摆手,目光直视着他,“我以后会好好对你!”

顾少白歪着头想了半晌,神情无辜又可爱,呵呵笑道,“留下来?以什么身份留下?你的娈宠,你的玩物,还是你不能示于人前的情人......或者是你利用完还暂时舍不得丢弃的棋子?”

他闭上眼睛,瞬即又睁开,笑容突然就不见了,眸中沉静,再无一丝流恋,叹了口气,“算了吧,别舍不得了,沂亲王,现在的我身败名裂,已再无任何利用价值了!”

少白随手轻轻一拨,泠泠弦音激荡而出,本已释然的心忽地涌起一丝酸楚,他仰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哽咽咽回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