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白松了一口气,终于打发走了这尊神,可以再补个眠了,刚才用了些脑子,怪累的。
这一觉,一直就连过了夜,再睁眼时又已是日上三竿。
他睁开眼,屋子里很静,墙角还醺着个火盆,暖意融融的。初春的明媚刺目的阳光透过淡黄的鲛绡窗纱射进屋子里来,变得柔和温软。
微光里,一个淡青衣衫的人影侧对着他,安静地坐在红木圆凳上,正翻阅着手里一卷书册。
“二哥”,顾少白轻声唤道。
顾青白转头看他醒了,放下手中书卷,移步过来,坐在床边矮凳上,“你醒了,可睡好了?”
“嗯”,少白翻身坐起。
顾青白给他肩头披了件襦衫,“饿了么,想吃些什么,二哥吩咐厨子给你做。”
“先不忙”,顾少白往床边蹭了蹭,将头虚靠着顾青白的肩窝,“让我靠会儿。”
顾青白笑了笑,从矮凳上挪到床沿上,让他靠着更舒服些,还用手搂住他肩膀, “怎么了,嗯?病了一场,变得粘人了?”
顾少白没说话,突然,眼泪就流出来了,顺着脸蛋儿滚到顾青白的肩上,湿了两层薄薄的春衫。顾青白觉察了凉意,居然是眼泪,不禁担忧地问道,“少白,你到底怎么了,和二哥说说。”
顾少白把鼻子和脸往他衣衫上蹭了几下,展颜笑道,“没事,二哥,我就是觉得想你了……这么长时间也不来看看我……”
顾青白宠溺地看着他,食指在他额头轻点了一下,嗔道,“我昨天早上刚看过你,晚上来的时候你睡得人事不知,我就没敢叫你,这一大早又巴巴得跑了来,这还叫久么?你睡糊涂了吧?”
顾少白眼眶红着,心底酸涩难言,“二哥,我就是想时时看着你,怕以后都见不着你……”他怎知自己死去活来一番,有多么害怕再次失去。
那夜,顾少白趴伏在兄长温暖宽阔的后背上,泪水源源润湿他的脖颈又淌进衣领。兄长坚实有力的两只手臂挽着他的膝弯,他沉重的每一步,都烙刻在昨日,烙刻在那惊心动魄摧毁了他一生的夜晚。
顾少白吸了吸鼻子,把唇尖一点泪抿进嘴里,咸涩的味道提醒着他,坚决不能让父亲和二哥再经历那样的摧心之痛,一切都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