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流年闷声咳了数声,顾少白转头忧心地问,“最近还是这样咳得厉害?”
“好多了”,慕流年端起茶水喝了两口,“陈年痼疾,时好时坏。”
顾少白心想,这还是他十岁那年被下毒留下的旧患,多年并未得以根治,宇亲王也曾延请无数名医,却终究不得其法,照此下去,慕流年恐怕不得长寿。
慕流年看出他心中所想,拍了拍他手臂,安慰道,“少白,这没什么,你救了我,还让我认识了方清池,于我已是大恩,至于其他,自有天定,我不强求。”
能结识你这样的朋友,能遇上方清池这样的爱人,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是夜,“宫乐坊”里摆下戏台,东南西北各色剧种轮番上演。
“咿咿呀呀”的唱腔远远地传到皇宫内廷的东角门来,听着模糊而不真切。
一株高大浓密的桂花树投下的阴影里,站着一个穿着藏蓝太监服色的黑影,正是宫里的“包打听”林公公,他闭了眼,斜斜靠在树干上边养神,边等人。
有一人影快速地穿过长廊,行至桂树近前,林公公借着不甚明亮的月光看清楚了是周平,这才出了树影,将一个纸卷递给他。
周平一手接纸卷,一手将一个荷包塞给他。
林公公在手心里掂了掂,谄笑道,“周大总管果然出手大方。”
周平也低声笑道,“林公公在宫里是老人了,以后说不准还得麻烦一二”。
林公公道,“好说,腌家拿钱办事,还得多谢周总管照顾了”。
短短数息交谈,二人各自走开。
周平回了“宫乐坊”,台上正唱一出《牡丹亭》,他走至慕清沣身后垂首站定,对上他的目光,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慕清沣将视线又转回台上,凝神听那一句柔漫悠远的行云唱腔,“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