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目光投向地板上那颗紫红的山楂,默然走去,拾起来,它躺在掌心,已变了模样,被他方才一怒之下踩扁了,裂开好几道缝隙,像顾少白嘲笑时咧着嘴的模样,慕清沣把嘴唇贴上去,两道泪水静静地滑过脸颊,沾湿了“心”!
“你这可不厚道啊……”季翦尘牵着缰绳,不满地嘀咕,“凭什么你活蹦乱跳的时候就奉献给慕清沣,快死了反倒交给我了……”
顾少白虚弱地靠坐着季翦尘,与他共乘一骑,在官道上飞快地奔驰着。
他全身上下裹得像个粽子,声音透过蒙着脸的面巾传出来,轻若蚊蚋,“我这不是没地儿可去么,难道让我死在家里,不得把我爹和二哥给心疼死?”
“难道我就不心疼么”,季翦尘很难过,却依然带着笑。
顾少白偏过头看看他,眼睛眯起来,“你心里强大嘛!”
“承蒙夸奖”,季翦尘迎风大笑,心里却在骂,屁话,老子喜欢上一个人容易么,你哪只眼看到我心里强大了?
“两日前就让你和我走,你偏要拖到现在,我看你啊,还是不怕死!”季翦尘愤愤地说。
顾少白没答话,他怎么不怕死?
但凡有一线生机,谁又会放弃。
两日前,顾少白找到了季翦尘,把他中毒的事儿告诉了他,因为,他曾听季翦尘说过,“墨衣楼”有位鬼医司徒海。季翦尘当时就要带他走,顾少白却非要再等两日。
他舍不得慕清沣,他贪恋这两日,再世为人,他还没有好好对过他!
如果司徒海救不了他呢?
这两日厮守,就算作惜别,他终究是不想让慕清沣忘了他!
“翦尘,如果我死了”,顿了顿,觉得到底对季翦尘有些残忍,“我是说如果哈……”顾少白转头看他脸色,觉得这个人还没有生气的征兆,于是接着说下去,“先别告诉我爹和二哥,过个三五年,再说……至于流年和小方,说了也没关系,流年有小方护着,伤心一阵子就过去了”。
“还有你”,他笑了笑,眼角一滴泪被风吹得无影无踪,“我倒是不担心,那么多你喜欢的,喜欢你的,当然不会为了我寻死觅活,但是,也别伤心太久……”
“够了!”季翦沉突然打断他,声音出奇地低沉,还带了一丝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