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了,娘亲让人煎了药,服下之后就睡了。”说到自己的父亲,游礼难免有些惆怅,“天气越来越凉了,爹爹身体受不得寒,以后怕是想出来散步都困难,整日闷在房里,就怕他闷出心病。”
游彦握着茶盏的手顿了一下,思索道:“反正我现在也无事可做,以后只要在府里我就去看他,陪他下下棋,说说话,也不至于太无趣。”他抬眼看着游礼,“不过他应该最想看见的还是你这个亲儿子吧。今日他虽然不提,但你能陪他散步,他肯定心情不错。”
“起初的时候一直有说有笑的,结果您来了之后又开始教训起人来,结果您这个被教训的没什么事儿,他这个教训人的反而气了个够呛。”游礼从小碟上随手挑了颗蜜饯塞到嘴里,看着游彦披散的头发,含糊不清道,“对了,刚才在亭子里,我看见您戴我送的簪子了。”
“怎么?送了簪子又舍不得让我带?”
游礼摇头,急忙吐了口中蜜饯核:“还不是您平日里总是戴着那支骨簪,做工也不精细,戴的年头久了又显得老旧,虽然我不知道那簪子究竟好在哪里,但总觉得有它在您就不会碰别的。”
游彦笑了起来:“确实不是什么精细的东西,确实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收到的一份真真切切的心意。”
当日他与蔺策自御花园一瞥之后,机缘巧合又再在各种场合上见了面,游彦本就对那个寡言的韩王感兴趣,有这么多次机会自然不会放过,每每碰到总会主动上前,而蔺策在宫中见惯了旁人的漠视甚至敌视,却是第一次有人如此主动热情地向自己示好,而这人偏偏还是个矜贵的世族公子,才识过人,誉满都城,一来二去,二人逐渐熟识,不顾旁的任何人的看法,结成了挚友。
就是在那一年游彦的生辰,蔺策拿了这么一支骨簪出来,有些惴惴不安地开口:“我,我实在送不了你什么珍贵的东西,这个骨簪,是我亲手雕的,希望你能不嫌弃。”
少年游彦出生世家,见过这世上无数的奇珍异宝,却唯独没见过一个人会为了他的生辰如此的费心思。那时候他们甚至还没有心意相通,连游彦自己都还没开始察觉自己早已萌动的心,只是因为他给过蔺策那么一点的好意,所以,蔺策就回给了他如此真心。
之后那支骨簪就被他悉心的收好,一直带在身边。哪怕在之后蔺策还送过他各种各样种类材质样式都不同的簪子,却没有一支能取代的了那支骨簪。
虽然那时他们还未动情,这支骨簪对游彦来说,却是定情信物。
“叔父?”游礼喝了茶,见游彦不知在想什么愣了神,忍不住道,“您在想什么,怎么发起呆来?”
游彦挑眉,笑着摇了摇头:“我在想啊,明日怎么还不来。”
“明日。明日怎么了?”游礼一头雾水,只觉得游彦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明日是什么好日子吗?”
“只不过是突然想起了一点过去的事,迫切地想见一个人而已。”游彦又给游礼倒了盏茶,“喝完就回去吧,我今日要早些歇息,就不陪你玩了。”
游礼看了看手里的茶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