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灵璧也不回避,沉声道:“你决定了?”
“千里迢迢来一次天山,怎能无功而返?”冯古道的动作很慢,尤其是穿裤子的时候。弯腰的这个动作牵动腰际伤口,痛得他鼻子一酸,差点红了眼眶。
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从他没有受伤的那边搂住他的腰,支撑住他的身体,然后低头帮他将裤子套进去。
冯古道望着他的后脑勺,笑意从嘴角溢出,止也止不住。
套好裤脚,薛灵璧帮他将裤头拉上,转头看见眼睛里来不及收回的笑愿,双手顿时顿住。
“侯爷不愧为侯爷。穿衣服脱衣服都是一点就通。”冯古道话还没有说完,薛灵璧就将裤头塞进他的手里。
冯古道只好乖乖地自己穿。
穿衣服要比穿裤子容易得多,至少不比折腰。
薛灵璧抱胸在一旁看着他几乎可以和八十岁老翁相媲美的穿衣速度,冷笑道:“你准备就这样去对付羵虬?”
冯古道道:“侯爷觉得他会对我的身材感兴趣?”
……
薛灵璧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羵虬虽然远在天山,独处于世,但这并不等于他会饥不择食。”
“也是。在侯爷这样的明月面前,我这小小的萤火之光自然不足挂齿。”冯古道承认得挺坦然。
但是这种坦然落入薛灵璧的耳朵里就不那么让人感到舒服。只见他突然转身,抬脚就朝火堆一踢。
冯古道正在绑衣带,见此微微一愣。
薛灵璧弯腰捡起其中一根相较之下稍长的木柴,在手中掂量。
“侯爷准备以此代剑?”冯古道很快就猜出他的意图。
薛灵璧淡淡道:“心中有剑,则万物皆可为剑。”
“那侯爷为何不用……头发呢?”冯古道穿好衣服,伸手捋了一根。
薛灵璧道:“我怕你秃。”
“……”冯古道笑容僵住,半晌才干咳道,“我们出发吧。”
“计划呢?”总不会像白天这样盲目得各自为战吧?
冯古道道:“俗话说,一物降一物。世间万物都是相生相克……”
“你想用断魂花?”薛灵璧直接打断他的长篇大论。
冯古道并不惊讶,“侯爷不愧为侯爷……”
薛灵璧面无表情道:“换句新鲜的。”每次一开口就是‘侯爷不愧为侯爷’。好像他一直在‘愧为侯爷’和‘不愧为侯爷’之间打转似的。
冯古道隔着层布摸了摸鼻子道:“一会儿我摘几朵断魂花当暗器来牵制羵虬,而侯爷就想尽办法取血……呃,我的包袱呢?”
薛灵璧随手将身后的包袱递给他。
冯古道拿出两只白色的小瓷瓶交给他,“上次我师父就是以为能手到擒来,低估了羵虬的实力,所以没带瓶子,以至于无功而返。”
“你想直接取血?”薛灵璧道。
“自然。”冯古道理所当然道,“我们的目的本来就只是羵虬之血。”
薛灵璧脑海顿时闪过冯古道掉进水中,潭面飘血的情景,杀意在心中一阵接着一阵涌起,半晌才道:“便先如此吧。”
冯古道将包袱里东西都取出,抽出油纸撕成对半包住自己的两根手指,随即,又用最后剩下的绷带将手指里里外外地包了好几层,又将剩下的东西收拾好后才道:“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