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属下告退。”高放从地上爬起,压制住咳嗽,躬身向後退了出去,细白脖间清晰地印著几个青紫指痕。君书影略皱了皱眉,听到高放的脚步声伴著铃音渐渐远去,他走到书架前抽出几本书,继续埋头深究去了。
高放动作利落,防守部署很快安排好。君书影心知以自己现在的功力,如果和青狼正面交锋,几乎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只能指望这些属下还有些用处,挡得一时是一时。而他必须在此之前找到解盅之法。
君书影面上虽强,却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担惊受怕。总是无法稳定下来的内力,让他连惟一的依靠也没有了。有时午夜噩梦惊醒之时,那突然间空荡荡的丹田,完全感受不到一丝内力的感觉甚至比噩梦还要可怕百倍。如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身处一群虎豹豺狼之间,面临著随时身首异处,粉身碎骨的危险。
细细想来,仿佛自从遇上那楚飞扬,他的好运就到头了,从此以後便霉事不断。如果不是先前被楚飞扬重伤,他就不会轻易败给青狼,不会被下那什麽诡异的盅,不会有那山洞里荒唐耻辱的一夜,不会到如今这样一天一天内力变弱却还要强作无事,不知何时能恢复,不知何时被看穿而死无葬身之地的悲惨处境。
第十八章(已补完)
斜风细雨,落英缤纷。清脆铃音从走廊尽头传来。高放行色匆匆,连门也不敲就直直闯进书房。
“教主,青狼的人已经到了山脚。我们不能这麽坐以待毙……教主?!”
高放进来得太急,君书影来不急遮掩,正趴在桌前干呕,一副狼狈模样。
“滚出去!”君书影随手抄起桌上的东西砸向高放,气急败坏地吼道。
“教主,你身体不适?让属下看看吧。”高放面露忧色,躲过砸来的书籍毛笔,上前几步。
“我没事!”君书影气急地出声,扶著桌面站直身体,“我现在要练功。你出去,不管发生什麽事都不要来烦我,也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扰。”虽然强作镇定,君书影面上却毫无血色,苍白地吓人。
看君书影扶著桌子仍摇摇欲坠的样子,高放无论如何也不敢这样离开。“教主,讳疾忌医总是不好的。属下是什麽人?你难道还不相信我?!”
君书影冷笑一声:“是啊,你是我什麽人?我为什麽要相信你?马上给我出去。不要逼我杀你,高放,不听话的狗我不会养。”
高放顿了顿,倏然笑道:“教主莫不是现在根本就杀不了我?要是以前,你早就动手了。还会跟我废话那麽多?”
君书影的脸色沈得要滴出水来。高放说得不错,他放在桌上的双手连握紧都做不到。高放笑吟吟地步步踏近。君书影脚下一动,却突然腿一软倒在地上,腹内一阵翻天覆地的作呕,弯著腰却什麽也吐不出来,眼前阵阵发黑。
一双手轻抚上背慢慢拍著,手腕也被翻了过去,几根微凉的修长手指搭上腕间。君书影扯动手腕,却悲哀地发现自己现在连高放也挣不开。腹内又是一阵作呕,大有要把五脏六腑都倒出来的架势。君书影哪里还有闲心去管高放。
慢慢地顺过了气,君书影已是满头大汗,眼前发黑。高放担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教主,你的内力……”
君书影猛地抬起头盯著高放,切齿道:“听著,不准说出去!否则……”
高放急忙摇头:“我不会。你放心。”
事实已经被高放看穿,君书影也不用再在他面前强作威武,气喘吁吁地倒在地上,一副虚弱模样。
瞥了高放一眼,君书影嗤笑一声:“我的内力只是暂时无法施展,休息一会儿就会好,想是余毒未清,过几天自然会好。你做什麽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
高放皱著眉头没有作声,拿起君书影的手腕又一次细细诊脉,纤秀眉宇越皱越紧。君书影被他这副表情搅得心烦,一把挣开高放,不耐烦道:“我说了没事,不用再诊了。”
高放动动嘴,难以启齿一般,迟疑地问道:“教主,你……你嗜睡,作呕──的状况,什麽时候开始的?”
君书影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还是沈思了一下答道:“上个月中。”
高放低头沈默了片刻,再抬起头来看向君书影,却目光闪烁,不敢直视君书影充满疑惑的双眼。吞吞吐吐道:“教主,有一事,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君书影不耐烦地说道:“快说!”
高放咽了咽口水,眼睛看著君书影的肩膀,说道:“虽然很不可置信,可是,教主你的脉象,是──喜脉。”
满室寂静,惟有窗外沙沙雨声。
“什麽脉?”
“喜脉。”
……
“……什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