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中被塞了什麽东西,冰冰凉凉的,那只温热的手却已经放开了他,模糊的视线中,那抹纤细的人影也越走越远。
信云深挣扎著要从困意中醒来,霸道的药性却让他完全无法克服。用尽全力才抬起一只手,伸向人影离开的方向,信云深用力咬了下舌尖,才能发出一丝声音:“不要走……为什麽……骗我……”
我那麽相信你喜爱你,你却为什麽欺骗我,擅自决定一切?!
没有等来回答,视野中越来越模糊,直到一片黑暗彻底袭来,信云深终於不甘心地陷入黑甜乡中,手中还紧紧攥著那枚硬物。
高放飞快地走在走廊中,因著慕容骁的吩咐,一路上的焚心门人都对他恭敬行礼,高放此时连多看他们一眼也不顾上,径直走到慕容骁的书房外,猛地推门进去。
慕容骁抬头看他,摒退因为高放的鲁莽行径而跟进来的几名侍卫,笑道:“小放真是越发不把自己当外人了,本座很高兴。”
高放不理会他的调笑,只道:“云深已经服了解药,现在正在昏睡中,大概两个时辰会醒。到时候你负责劝他下山,再派几名高手随行,暗中保护他回到清风剑派。若他有丝毫闪失,你的药人,只怕都制不成了。”
慕容骁有些哭笑不得:“你未免也太紧张那小子了,他可不是你眼中所见的那麽稚嫩,经不得风雨。”
“可抵不住有人专门暗中针对他。”高放看了他一眼,“我知道药人的效用,也知道慕容门主必是有极重要的人需要药人之血的救助。只要你做到我说的条件,我必定全力配合门主。”
“好吧,这是小事而已,我派人保护信小公子就是了。”慕容骁摆了摆手无奈地道。
“还有一事,我知道贵门派有一位大夫制成了所谓的续生之药。”高放抿了抿唇,并不想将教主孕子之事说出来,只道:“我想请门主派人带著这位大夫前往江南首富梅家,找到楚飞扬,向他言明一切,将他带到焚心门来。楚飞扬未必会信你,我有信物给他和他的同伴,他们看了之後必会明白一切。”找到楚飞扬也就等於找到教主,教主看到自己的信物之後应该会相信。有楚飞扬跟著教主,再将教主带到焚心门来照顾,这应该算是最稳妥的途径了,毕竟对那种药最了解的人就在焚心门。
慕容骁听完却有些惊异起来:“怎麽,难道楚大侠他──”
高放随意地点了点头,也不管是不是会造成什麽误会:“我想这件事对於门主,也不难吧。”
慕容骁叹道:“举手之劳而已,本座定当尽力。只是想不到楚大侠如此不凡的青年侠士,竟然会栽在这种药上。”
他栽了麽?也算吧……虽然是自家教主栽得比较彻底。
慕容骁看到高放还在沈思,不由得笑道:“虽然是本座居心不良在先,但本座对高大夫也只有一个要求而已,高大夫这却是准备将本座的焚心门物尽其用啊。”
“无论如何慕容门主都不吃亏,不是麽?!”高放冷笑一声,“最後一件事,我要亲自负责药人的制成。”他说得平淡,似乎这药人之躯完全与他无关一般。
慕容骁竟也大方地点了头:“高大夫医术高明,高大夫愿意负起责任来,本座自然放心。”
他将底线暴露得分外清楚,似乎只要高放答应成为药人,其他任何要求他都可以答应。
到底是什麽人,让焚心门主如此费尽心机,也要搭救那人的性命?!
高放将这个疑惑放在心底。但早晚他会查探出来,这是牵制慕容骁最有力的手段。
信云深一觉醒来时,竟觉恍如隔世。他在清醒的片刻间只是呆呆地看著帐顶,不动也不作声。
慕容骁早已等在房里,按著和高放约定好的,他要劝这个难缠的小子自己离开焚心门回家去。
“信小公子这是怎麽了?!傻了还是呆了?”慕容骁居高临下地看著他,笑盈盈地道。
信云深的眼睛转了转,终於看向慕容骁。不像平日里的古灵精怪,此时那双眼竟然分外平静无波。
还以为他醒来看不到高放会吵闹,没想到竟是这副反常的模样,慕容骁现在倒真的担心他的脑袋有没有被那余毒影响了。
“小放走了?!他让你过来的?!”信云深眨了眨眼,开口道。
慕容骁点头:“不错。还好还好,这小脑瓜还是这麽聪明。”
“他让你来干什麽。”信云深从床上坐起来,摊开手心。上面是一枚温润的玉,那是高放经常佩戴在身上的。
不等慕容骁开口,信云深却跳下床,往门外走去。
“你去哪儿?!”慕容骁在後面道。
“自然是离开了。我身上的毒已经解了,还留在这里做什麽?!”信云深看著慕容骁,反倒作出不解的神情,“慕容门主难道还舍不得我走?!或者想让我报答相救之恩?”
“这──”慕容骁见识过信云深胡搅蛮缠的本事,本已作好准备应付这个小子,现在高放莫名不见,没想到他竟是这番反应,倒让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完成了高放的条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