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铃看得肩头一颤,想是怕极了,却暗自压抑著,没有叫出声来。
“什麽意思?!”信云深挑了挑眉尖。
“什麽意思?!呵,你果真是不如楚飞扬识时务啊。”那人继续冷笑道,指著跪了一地的人,“你不需要知道我们是谁,你只要知道,要救这些人,就要乖乖听我们的话。我知道信少侠你少年英雄武功了得,可是这麽多条性命悬在刀下,你救得了一个两个,八个十个,你救得了全部吗?!”
所以说愚钝之人就是麻烦,还要多费唇舌解释这些显而易见的东西。如果识时务者如楚飞扬,早放下武器听任发落了。
“哦,这样啊。”信云深微微一笑,“可是如果我不在乎呢。”
“什麽……”那人还未弄清楚信云深不在乎什麽,却见他居然将手中的女孩子向身後一甩。女孩子惊叫一声,一身狼狈地重重摔在地上。
一道身影踏著轻功冲了过来,信云深竟然如此不管不顾这些人质的性命,就这麽横冲直撞过来。
“小鬼,以为我们不敢动手吗?!”黑衣人头目咬牙道,一挥手:“杀!”
这一声杀,既是要将人质处理掉,又是要将信云深拿下。
手起刀落,几名镖师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倒了下去。
聂三海身手好一些,在身後的黑衣人动手的时候,拼尽全力向旁边滚了一下,躲开致命的一刀,只在肩膀上受了伤。
信云深已经冲入黑衣人内部,持剑几番游走,将还未被杀死的镖师救下,又将所有黑衣人拦住,让镖师有逃跑的时机。
信云深只想著活捉一个人留著问话就够了,对其他黑衣人丝毫没有手下留情,几乎每一个都一剑毙命,没有任何犹豫。
数十黑衣人眨眼间只剩下寥寥几人,那头目见状,知道在信云深手下讨不了好去,一咬牙就欲下令撤退。
信云深哪里给他机会,几名欲退走的黑衣人都被他半路拦住,一剑了结,最後将那头目从空中踢了下去,自己也落在他身边,居高临下地用剑指著他:“说,你到底是什麽人?!谁派你们来的?!”
那头目望著那寒光闪闪的剑尖,知道已无路过逃,一脸愤恨不甘地望著信云深。
明明那人说信云深就是个没经过风雨的大少爷,可这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劲儿,哪里像是未经风雨了?!
那楚飞扬尚有一个原则,只要未出人命时,他都不会赶尽杀绝,所以他这一次也只是挟持了人质以威胁信云深,可结果呢──这一地的血流成河就是结果!
“你到底是受何人指使?!说出来我就饶你一命。”信云深面色阴沈,显然耐心所剩无多。
到底是什麽人站在幕後屡次向他下手?!一次不成功又来第二次,这明显就是盯上了他。
有人在暗地里看著他,算著他,他却对对手一无所知。对於这种处境,信云深日益感到暴躁。
地上躺著的人倔得一梗脖子,龇著牙冷笑道:“小鬼,你不配知道那个人的身份。我等本就是那人的死士,死於任务是至高荣耀。你,威胁不了我。”
他说著竟然颌骨一用力,看不出来咬破了什麽,马上就口吐鲜血,眼睛渐渐失去生气。
居然在嘴里藏毒麽?!这些人就算是死也不愿意透露幕手主使?!
“啊!”聂铃的尖叫在不远处响起,信云深向她看去,却见她指著脚下不远处,渐身发抖地道:“这个尸体──变了!”
信云深收起长剑,走了过去,眉间川字一直没有松开过:“什麽变了?!”
聂铃指著地上,哆哆嗦嗦地往信云深身後靠:“这个──这个人──变小了!”
信云深定睛一看,哪里是尸体变小了,原来那具尸体竟已从伤口处开始慢慢被消蚀,也不知道这些死士身上带了些什麽毒药,不多时一个完整的躯体就被蚀尽,连地上的鲜血都被抹去了痕迹。
聂铃不敢再看,拉著信云深往一边去了。信云深沈默地跟著,心里想著别的事。看样子客栈里那几人消失的原因也是一样的。到底是谁?能训练出这样忠心耿耿的死士,还如此锲而不舍地对付自己。
聂三海带著余下的人给死去的镖师收了尸,一行人便又尽快上路了。比起之前对信云深的殷勤态度,这一次聂三海虽然嘴上不说,面上却明显带著不满。
信云深不知是没看出来还是不在乎,仍旧像前几天一样,只管骑马跟在一边慢慢前行。
等到傍晚扎营休息的时候,有些人终於忍不住了。一个红脸汉子走到聂三海跟前,似乎忍了极大的愤怒,喘著粗气,指著信云深道:“聂镖头,这个人凭什麽好端端地坐在这里?!明明是他害死了我们兄弟,凭什麽还要我们贡著他?!兄弟们不服!”
“胡说!信公子毕竟帮过我们!”聂三海训斥道,“我等不可做忘恩负义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