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这一次信云深的身上有什麽发生了不同呢?!高放百无聊赖地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不等他想出个子午寅卯来,信云深就已经扛著重伤的慕容骁飞快地掠至眼前。
骆星早就迎了上去,信云深顾不上搭理他,将慕容骁放在地上,手中的长剑甩了甩收回剑鞘。
高放已经走到慕容骁跟前为他把脉,他的脉膊还算强健有力,虽然看起来血肉模糊十分吓人,但是并没伤到要害。
信云深在一边围著高放左一下右一下地转圈:“小放,我已经看过了,慕容骁死不了的。你别管他了。”
“你转得我头都晕了。你这个无事忙就不能老实呆著,跑了这麽大半天不累麽。过来。”高放伸手拉住信云深,让他站到自己身边。
他从怀里掏出些自己配制的伤药,撒在慕容骁身上的伤口上,先止了流血。
“小放,你为什麽会来这个情花山庄?也是冲著那个奇女子来的麽?!”信云深蹲到高放身边,安静了片刻又忍不住拉著他的袖子问道,面上有些不满和怨忿,却不知他自己察觉到没有。
高放奇道:“什麽奇女子?!我从未听说过。”
“楚少侠,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先找个安稳的住处再说吧。”骆星在一边插嘴道,眉头快拧成一个疙瘩。
“就你事多。”信云深横了他一眼,“我早就甩脱那些人了,这里很安全。随便点个篝火就能露宿,这还不算安稳?!又不是娇滴滴的女人,穷讲究什麽。”
信云深在高放面前乖巧可爱,在自家长辈面前更是个乖宝宝,对别人可就没那麽多耐心了,娇纵脾气展露无疑。他向来对骆星直言快语惯了,骆星不觉得有什麽,高放竟一时惊著了。
信云深对上高放那略显震惊的眼神,一双大眼又瞪成了水汪汪的无害模样,凑到高放面前眨巴眨巴,装乖卖巧。
高放无语地推开他的脸,搓了搓手指。唉,小孩的脸蛋居然没那麽光滑柔嫩了,这些天一定吃了不少苦。
高放站起来道:“我们下榻的客栈离这里不远。小楚把慕容门主带上,先跟我回客栈吧。”
信云深对高放的话十分信服,不说二话地扛起慕容骁。高放虽然觉得这样对待一个伤员挺不地道,不过看在小孩这麽听话的份上,他也不能有过多要求了。
高放带著信云深和骆星回到客栈,将慕容骁安顿好。
焚心门的门人见慕容骁伤成这样,俱是大惊。慕容骁现在又昏迷著,还大有一睡不醒的架式。焚心门的一群人虽然沈默著,却像失了主心骨,有一种恐慌忧虑的情绪蔓延开来。
信云深好歹也是管过清风剑派的,安抚人心不在话下,三言两语便把慕容骁的手下各自安排了任务打发走了。虽然都是些可有可无的事务,他也能把事情说得极其重要,缺了谁都不可以似的。
“让他们有事干,省得胡思乱想,或起了异心或干了多余的事,都是麻烦。”信云深翘著腿坐在床头啃著苹果,一边看高放给慕容骁治伤一边道:“这个老伯最好快点醒过来,我才不想替他处理麻烦。”
嘴里说著不想管,不还是先管起来了。这样的口是心非,高放觉得分外可爱。
信云深也许比楚飞扬少了一份侠义之心,却用理智的自律补了回来,知道哪些事该做哪些事可以做哪些事不能做,绝不会脱离正道之外。
如果楚飞扬是因著侠义之心而得了侠义之名,那信云深就是将侠义和名声当作一种事务在经营。
并不能说孰优孰劣,至少信云深只会在游刃有余之时经营侠义,绝不会为了别人委屈自己。这一点让高放分外放心。
信云深一直缠著高放说话,骆星虽不言语,却也不离开,只在一边默默坐著。
信云深将他一路上遇见的事情都讲了一遍,及至他如何救了骆星,在孤松派假掌门的身上找到了前往情花山庄的请贴。
“据说情花山庄寻到一名奇女子,素有‘得其心者能得天下’的传言。”信云深道,“这次他们延请江湖各派人士,就是拿这个当的噱头。”
“将无辜女子当作诱饵,真是无耻至极。”骆星不忿道。
“天真。”信云深嗤之以鼻,“这种话不过是江湖上诓骗无知小儿的把戏,谁信谁傻。你看看这些名门正派的武林人士,平常哪个不是大道理一套一套的,现在听说有这种好事,还不是眼巴巴地都来了。”
“小小年纪愤世嫉俗的。”高放无奈笑道,“你难道不是名门正派?还有你又是为什麽来的?!也是为那女子?!”
“冤枉。”信云深扑到高放身边拽他的衣角委屈,“我才不是为了这种无聊的传言。还不是骆星家的事,我既然管了自然要管到底的。还有那些黑衣人几次三番找我麻烦,不把他们连根拔起难消我心头之恨。”
“哎别乱我,我给慕容骁包扎呢。”高放抬著被他拉著的胳膊叫道,“去一边坐著,等忙完了你到我房里来。”
信云深听话地不再打扰高放,坐在一边托著下巴看他,他只觉得高放轻而熟练地给人包扎的动作又流畅又温柔,美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