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放警觉地推开他,信云深不气馁地还想继续扑,高放抬起脚抵住他,让他无法近身。
信云深可怜兮兮地捧着高放的脚,泫然欲泣地看着高放。为什么他总是得到这样的待遇?为什么?
高放不吃他那一套,摇头道:“我说了,我对小孩子可没性趣。”
“不公平。”信云深控诉道。
高放收回自己的脚,拢好衣裳走下床,一头乌黑的长发垂在身后,遮住纤细柔韧的腰身。信云深觉得鼻子里热热的。
高放回头挑眉道:“便是不公平了,又如何?小鬼,快点长大吧。”
“我不小了。”信云深不满地嘟嘟囔囔,“比我还小的师弟都有娶媳妇的了,还嫌我小……”
高放瞪了他一眼:“嘀咕什么呢?过来吃饭。”
信云深知道高放是不可能让他遂愿的,一连几天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闹起了别扭。高放可不再惯着他。如果说他从自家教主那里学了什么有用的,那就是该作就作,清风剑派的大侠少主们就吃这一套。
果然信云深见高放晾着他,也不委屈了也不别扭了,时刻凑上来撒娇讨好,如果他有尾巴一定摇得甚是欢快。
他当日在自己老爹的寿宴上做下如此惊世骇俗之事,自然不可能善了。江湖上传得风风雨雨,将他好不容易积攒下的威名一夕间败光了。信云深并不觉得可惜,那些东西他以后还可以再挣,只是他也不会这时候强做出头鸟。他便安心地与高放隐瞒身份到处走走看看,等他爹把一切麻烦都摆平再说。
老爹摆平麻烦,他再摆平老爹。这就是信云深的计划。
高放看着这小家伙心安理得地把责任抛给别人的无赖样,不由得摇头叹息:“居然是个纨绔子弟。”他当初一定是眼花了,才会觉得这家伙是个顶天立地足可托付终身的男子汉吧。
男怕入错行,亦怕嫁错郎。所托非人,所托非人啊——
那一日之后又过了两个月,信云深不知道得了什么消息,一早起来把自己打扮得神气活现,一挥手道:“走,小放,跟我回家!”
高放很怀疑他的判断,以信老头那个火爆性子,这时候回去不是找抽么?
信云深似乎极有自信,大模大样地牵着高放的手回到清风剑派,果然那信白一看到他便立刻火冒三丈,连高放都不放在眼里了,抽出剑来就欲大义灭亲。
信云深不跑不躲,扑通一声跪在信白脚边,抬起煞白的小脸,忍着泪水道:“爹,你居然这样对待儿子,你让儿子太失望了!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了?!”
信白被他儿子这无耻的恶人先告状惊呆了。老夫怎么对待他了?老夫根本什么都没干吧?
他没日没夜地替这个臭小子收拾烂摊子,吃不好睡不香。这不孝子闯了这么大祸,他甚至还没动他一根手指头呢,连骂两句都没有,他还这就失望了?这就不是亲生的了?!
信云深冲着一边的师兄弟使眼色,先把他爹手里的剑拿走再说。
信云深继续道:“爹你也年轻过,你就没有过爱而不得的经历吗?!你却还要让儿子尝尽痛苦。”
信白老脸通红,你爹没有这样的经历,真没有!
信云深道:“无论如何,儿子这辈子就只要小放一个人。我知道爹肯定不会同意的,儿子这次上山来,就是向父亲辞行。您若不想看到儿子,儿子就再也不会出现在您老人家面前。等儿子以后有了孩子,会托人告诉你他的名字和生辰,毕竟他是你的孙子。好了,不说了,爹你保重!”
他说完起身拉上高放就走。
在场的几个小弟子都有点晕晕乎乎。小师弟(小师兄)手里拉的是个男人吧?他怎么能生孩子?难道他还要娶别的媳妇?那他还这么大义凛然理直气壮?我们清风剑派不该出这么渣的男人啊?话说回来那魔教堂主怎么不生气呢?外面的江湖果然好乱——
反而信白完全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他在后面怒道:“逆子你给我站住!谁准你走了!”
信云深停住脚步,微微回头痛心道:“各位师兄弟们,我爹就拜托你们照顾了。”
高放抬手抚额,演太过了吧小子?
不但是他,在场众人无不汗颜,可见其演技之浮夸。偏偏他爹信老头十分捧场买帐,听到儿子这样决绝的话语,听出他去意已决,心里竟是心痛难当。
他把儿子养得这么出色多么不容易,这个儿子还向来孝顺听话,又十分争气。如今他只是年少气盛喜欢一个出身魔教的男人,难道只因为这样就要逼走他吗?!
“够了,你给我回来!”信白命令道,他一转身负手重重叹道,“算了,你大了,爹也管不了你了,你爱如何就如何吧!你要喜欢魔教喜欢男人都随你,最重要的是我清风剑派的幼孙怎么可以流落在外无名无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