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大人道,“你好好养着吧,你脸上伤了,父亲心里也是心疼。”他说这话时候,语气里确带着点哽咽,他一向感情不外露,此时说这一句,想来确也是情到深处,对衡哥儿,毕竟不像衡哥儿想那样没有父子之情。
衡哥儿抬眼看他,说,“儿子明白。只是有时候,终究是家国大义,要比这么一点小情小爱重,是吗。”
季大人被衡哥儿这话堵了一下,想要反驳两句,衡哥儿已经又说了,“其实根据儿子这近一月观察,皇上确是个值得辅佐明君,他现还小,已经很不错,将来想来是很有作为,只是主强则臣弱,儿子盼望着父亲你成功时候,不要像这样利用儿子一样觉得可以掌控皇上。”
他这话已经说得大逆不道,而且也是故意气季大人,季大人也确是被气到了,但是却说不出话来,他嘴唇翕动了几下,衡哥儿却垂着头已经昏昏欲睡。
他只好将一切又憋回心里去,这时候,外面传来了声音,是许氏门口问,“老爷,你要说话,可说完了,请了太医院严太医来给衡哥儿诊脉,什么时候可以进去了?”
许氏这话倒算是给季大人一个台阶下,他从椅子上起身来,道,“既然严太医来了,就请进来给衡哥儿把脉吧。”
严太医下午才见了衡哥儿,此时又来见了。
下午演武场旁边大殿里,衡哥儿穿着一身骑装,虽然还是个孩子,倒是很沉着,且很有忍耐力。
现季府里,这是严太医第一次来季府,没想到季府虽然从外面看并不起眼,但是里面处处摆设用具都是不俗,他太医院供职二十来年,也和有些显赫权贵家有些秘密交往,但是看季府,和这些人家比,也是丝毫不差,甚至说还要加精致几分。
演武场里并不被太金贵对待季衡,现自己府里,却是很金贵地被对待着,他才给皇帝看完伤从宫里出来,小皇帝没爹没亲妈,也没像衡哥儿这样被怜爱地对待。
许氏对着严太医,虽然不至于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她对衡哥儿受伤可怜心疼之情,但也是十分难过,语气非常沉痛。
衡哥儿炕上没下来,只是坐着给严太医行了一礼,严太医又给衡哥儿看了伤,把了脉,然后就和季大人以及许氏次间去坐着说了一席话。
严大人宫里行走二十来年,虽然是作为一直不大受重用外伤大夫,但也是很有心机和眼色,少说话就少惹事。
所以他并没有和季大人他们说太多,只是说他来给季衡看伤,是皇上吩咐,当然季家拿着名帖去请他,也让他十分感动,这是季家看得上他。
之后才又说了衡哥儿伤,给开了药,说了注意事项,然后又寒暄了几句,就要告辞了。
许氏赶紧让丫鬟送了谢礼给他,又让安排轿子送他离开。
季大人甚至一路相送,将他送到了车轿院子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