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七梦心想也有道理,便又跟飞羽说了几句闲话,这才转身离去。
他这段时间里屡受打击,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希望,夜里自是翻来覆去的无法入睡。他倒不怕自己遇上危险,只是放心不下寒疏,想来想去还是得见他一面才好。
只是寒疏平日对他不理不睬,这时夜色已深,恐怕更不会给他好脸色看了。
白七梦犹豫片刻,忽的灵机一动,干脆在寒疏屋外化出原形来,用毛茸茸的脑袋拱了拱房门。寒疏在屋里听得声响,却是一声不吭。
白七梦没有办法,只好继续撞门,那房门也不算牢固,几下之后就给他撞开了,一头向寒疏扑去。寒疏见他胡来,原想出言斥责,但看着白七梦那副模样,竟是呆了一呆。
白七梦趁机凑到他身边,却并不敢爬上床去,只用两只前爪扒着床板,在寒疏身上蹭啊蹭,讨好地舔吻他的左手。
他这样做小伏低,哪个还能动怒?
寒疏虽然眉头紧蹙,却也舍不得将他推开,只动作僵硬的顺了顺他的毛发,问:「半夜三更的,你又想干什么?」
白七梦低低叫了两声,抬起头来,用湿漉漉的眼睛瞅着寒疏看。
寒疏似明白他的意思,立刻沉下了脸,冷声道:「休想。」
白七梦毫不气馁,照旧在他身边磨蹭,那副委委屈屈的样子,哪里像威风凛凛的老虎?分明就是一只正在撒娇的大猫。
寒疏纵使铁石心肠,也没法冷言相对了,只道:「你若不怕冷的话,便在床下睡着吧。」
白七梦如同得到了天大的好处,马上乖乖的趴下去,安安静静的伏在床边,尾巴一甩一甩的,直勾勾的盯着寒疏看。
寒疏瞪他一眼,道:「看什么?还不睡觉。」
话落,也不管白七梦多么深情款款,自己翻个身睡下了。
白七梦仍是望着他,怎么也舍不得闭上眼睛,直到一晚渐渐过去,天色都快亮起来时,才迷迷糊糊的入了梦。
醒来时觉得身上暖呼呼的,原来是寒疏扔了床被子在他身上。他心头发热,也不知寒疏现在是睡是醒,便小心翼翼的凑了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熟睡中的人脸色苍白,并没有清醒的迹象。
白七梦不敢放肆,就这么低下头,轻轻压在他胸口上,伸出舌头软软的舔了一阵。他心里觉得既甜蜜又酸楚,恨不得这一刻天长地久才好。
但毕竟还有一桩心事未了,眼看着天色已经大亮了,不得不变出人形,替寒疏压好了被角,再悄无声息的走出门去。
飞羽早就在外头等着了。
他眼底略有黑影,像是一夜没有睡好,一见白七梦就问:「白虎大人可想好了?」
白七梦点点头,表情十分平静:「我心意已决,绝对不会后悔。」
「好,那就请白虎大人跟我来吧。」边说边转身带路。
白七梦也不多问,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不过越走越觉得奇怪,原本以为飞羽要提禁地的事,不料他只是打开一扇石门,迈步走进了长长窄窄的漆黑过道。
过道里光线昏暗,鼻端尽是潮湿的霉味,偶尔可以瞥见墙上已经干涸的暗红血迹。
白七梦在刑堂住了许久,知道这是通往地牢的路,心中愈发疑惑起来。直到走至过道尽头,面前出现另一扇石门后,飞羽才停下脚步,伸手按住湿冷的石壁,忽然问:「白虎大人,你猜刑堂为何要建在如此荒凉的山野里?」
白七梦怔了一下,暗想刑堂这么鬼气森森的,当然是越偏僻越好了。
但他尚未说出口,飞羽已先自己回答道:「因为这地方藏着一个大秘密。」
说着,手腕一转,石门缓缓开启。
门后就是地牢。
白七梦沿着陡峭的石阶走下去,只觉此处阴寒之气大盛,一间一间的牢房被石栅隔开来,空荡荡的并无关押之人,但血腥味却浓烈得呛人,似能听见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惨叫声。
白七梦明白这些都只是错觉,强迫自己不去听不去想,只管跟着飞羽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