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听闻这支简国叛军行军有度,战绩卓着,算得上是一支有实力的军队。
只是他们的首领出乎意料的年轻。
“你来杀他吗!”用剑指着那个昏庸的皇帝,说得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是!”言非离这才转头看向那个神志几乎昏迷、口中涌出白沫的无能的人。
“让给你!”少年语气傲慢,好似不屑一顾。
言非离并不觉得受到侮辱,只觉得这样的语气在那个少年来说是如此的理所当然。
走到那个人面前,举起剑,只轻轻一挥,鲜血喷薄而出,脑袋滚落在地。
言非离望着眼前的尸首,突然有些茫然。
这就是师傅一直心心在念要杀的人,现在却死得这般容易。
如果现在挥剑的是师傅自己,他甘心吗?满足吗?仇恨消失了吗?他不知道,也不明白。
只是自己现在终于完成了师傅的心愿,接下来应该做什么?言非离突然回过头去,注视着那名少年。
感觉月华的光辉与自己的距离从未有过的近,近在咫尺之间。
少年任他注视着自己。
悠然地收回软剑──那上面一丝血的痕迹也不见。
“要不要跟我走!”少年突然抬起双眼,直视着他道。
“好!”几乎想也没想,言非离一口应道。
那时他尚不明白自己为何答得如此轻易,似乎一直以来他等的就是这句话,生怕晚一步那人便会后悔。
多年以后回忆起来,言非离不得不承认,那时是自己的心为自己作了最直接、最坦白的决定。
“跪下向我──北堂傲发誓:终生只以我为主!终生只为我尽忠!终生绝不背叛我!否则将受尽这人世间最痛苦的折磨,死后在地狱中万劫不复!”少年清冷的声音高贵如神祗,眼神冷漠却狂炙,高傲却疏离,在月光下映着一片眩人的光辉!
……言非离解散了潘家军。
他拿出多年行军抢劫积累来的财富,平均分配给了每一个人。
那些愿意离开的,带着这份属于自己的财富,希冀可以在这乱世之中开始一种新的生活。
那些不愿意离开的,仍然固执的留在言非离身边,希望可以和他同进退,共荣辱!刘七选择了前者。
言非离把属于自己的那一份银两都给了他。
两人在漓江边分手。
相伴了十几年,他们情同手足,却最终因为追求着不一样的未来而面对分道扬镳的命运。
“小言……”刘七一直这样叫他,十几年来从未变过。
“我以为你喜欢安定的生活。”
言非离没有回答。
是的!他喜欢安定,渴望安定。
从小颠沛流离的乞丐生活他过得够了。
潘军虽是劫富济贫,军纪严明,但其实和普通流匪又有什么不同,都是在刀尖剑口上讨生活,不是杀人,就是被杀。
这种生活毫无安定可言,他也绝没有什么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