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气,气得时候说话就控制不住,等全部说完,秦凡都快把他胳膊掐烂了,疯狂做口型:“我的哥,你别这样!”
别这样也没用,话已经说完了。
祁正也烦,他决定不再管她的,走了的人,他从来不挽回,他也不想花心思在明摆了没可能的人和事上。
可是她一通电话,他的决定就摇摇欲坠,忍得住前半段,再久一点,他就忍不住要管她。
他总是惹她生气,欺负她,什么难听什么跟她说。他对其他女生都没这么过分,对她就不行。
可能她从未服过软,从未彻底臣服于他,所以他看不惯她就这么轻易被外界的声音打倒。
也可能只有她,让他说了要挂电话,却舍不得真的挂断,让他这个从不回头看的人,每天都想问时间能不能倒流到去年八月末的那个夏夜。
……
夏藤一声不吭地挂了电话,回到城市,她憋眼泪的技能又回来了,她给祁正发了一句话,也是他们在微信对话框的唯一一句。
等了一分钟,他没回。
祁正被一桌人声讨了将近十分钟,他再看手机时,上面赫然多出一条十分钟前,来自夏藤的消息。
“你没必要这么羞辱我,我再也不会找你了。”
他都能想象到她发这句话什么表情,一边伤心,一边又气又不甘心。
说了不想哄她。
他没回,关掉屏幕放下手机,过了会儿,还是拿起来打了一个“嗯”,想着她看见估计会更气,结果,绿色气泡旁,显示出一个红色感叹号,消息没发出去。
祁正动作停住。
她把他删了。
第二天去公司,夏藤还没缓过劲来。不知是酒劲,还是别的什么影响她,脑袋里一直吵哄哄的。
去的路上,陈非晚问她有什么想法,夏藤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扭头看着窗外。
从昭县回来,她多了个习惯,喜欢安静看着窗外,或是站在阳台上远眺。
那些时候,她看到的或许不是眼前车水马龙人声喧嚣的城市,而是,一个方向。
到达公司后,为安全起见,他们从地下停车场的偏门进去,佩恩接她上去。
办公室里,她的照片重新挂起来,底下坐着老板,高管,公关负责人,公司的团队差不多齐了。
这么大阵仗,她连之前接到王导电影女主角试镜时都没见过。
夏藤的合约还有几个月就要到期,公司想趁机放手一搏,成,以后的合作一切好说,不成,到时间就可以理所当然让人卷铺盖滚蛋。
他们递过来一个文件夹,印满了各种各样的规划与安排,好似那个镜头前的“夏藤”即将活过来。
可是,她只感觉到自己正在被塑造成一具失去血肉之躯的傀儡。
她要对这这那那充耳不闻,她不能做出回应,她要在主持人提到某些话题时装傻略过,她要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她要配合他们,让所有的事被时间麻痹,连同她自己一起。
脑袋似乎更吵了,吵得她快要炸开。
如果这样,哪怕最后她再次成功回到大众视线,她会幸福吗?
她会感到快乐,高兴,满足吗?
会议进行了一个小时,夏藤没有抬头说过话,今天的主题都是围绕着她在讨论,可是竟然没有人发现她的沉默。陈非晚察觉到不对,打断滔滔不绝的发言人,问夏藤:“你有什么想法,提一提吧。”
夏藤慢慢抬起头,环顾了座位上的人一圈,说:“我想回家。”
“呃……”经纪人眼睛眨了眨,看向几位领导,解释说:“她这两天状态还没调整过来,可能还不太适应这个工作节奏。”
“两天还没调整过来?还没开始工作呢有什么节奏。”
领导互相看了眼,面上有不悦,但正处于特殊时期,还得考虑她的精神状态问题,才能继续计划。于是最后道:“这样吧,回家也行,找个司机,安排助理送她回去,把这个带回去看,剩下的我们先和你母亲沟通。”
老板手里拿着那个沉甸甸的文件夹,丢在她面前。
夏藤深深看了一眼,拿起来,先行离席。
阳台上,纸一页一页地烧,火灰乱飞,烟雾刺鼻。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夏藤把所有纸张丢进火盆里后,拎起事先准备好的半桶水,全部浇了进去。
“呲啦”一声,火被浇熄,那些文件纸灰得灰,毁得毁,半截没烧黑的,也被水浇了个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