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他在想什么?
醒林在后拖着脚步,亦步亦趋。
夜色深沉,天掷不知在树林中徜徉多久,第四次经过石碑时,他面无表情的低头走着,距石碑一丈地外,好好地,忽然毫无预兆的,身体摇晃了一下,他停下来,伫立不动,又摇晃了两下,直直向后躺下。
一双手接住他的腰背处,天掷向后仰倒,漆黑的发在月光下向前飘起,掠过一个人的脸,那人长长地双目低垂,注视着他,而他躺倒在他的怀里。
醒林心下骇跳,惊骇到忽略了自己扶住天掷腰身的手。
他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天掷已流出血线的唇角,天掷轻咳一声,血线变为狂涌。
无人能打倒的魔尊,狂走了一夜后,自己倒下了。
天掷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是熟悉的纱幔,记忆还没有在头脑中涌起,他怔了一会儿,自己刚睡醒?自己睡前做了什么?这是白天还是黑夜?
他侧过脸,鬼哥儿居然守在榻下,一张小脸青不青白不白,眼睛红通通的带着血丝。
见他转来目光,鬼哥儿颤声轻轻喊他:“尊主……”
天掷望着鬼哥儿,目光向后又望见另一个人。
那个人在鬼哥儿后方,守在更远处。
天掷不言不动,平静的躺在榻上,甚至安稳的盖着薄被。
他望着那人,那人望着他。
他这才想起,自己睡前似乎是做了一场梦。
不是好梦。
他望着那人。
然后右手扶着榻,缓缓地撑起身,并不是他刻意放缓动作,而是身体中似是藏了一根针,略一动作便有隐痛,然而他只觉隐痛在肝脏脾肺中,竟说不清具体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