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林顶着身上人的目光站了起来,拿着成团的外罩走了。

太阳从山腰爬到山顶,从山顶落入另一边,红云包裹山脉,暮色四合。

鬼哥儿从侧门进去,缩在后厅门后偷偷往里瞧。醒林依然坐在最远处的圈椅中,连姿势也未变,天掷坐在榻上,似是在调息理气。

鬼哥儿伸着脖子往里探,醒林侧目瞧见他,轻轻站起,无声的向他走来。

他二人站在门外,都不欲打扰屋内的天掷,鬼哥儿一边忙着往里打量,一边努力冷着一张小脸,压抑又饱含严厉地用气声问道:“他这一日都未……”

“都未发狂”几个字在他嘴里被生生截断。

“他这一日都如此安静么。”

醒林点点头。

鬼哥儿简直纳罕,他甚至不敢轻易进后厅,唯恐哪一处触怒了半癫的魔尊,被他活活削死。然而一日下来,后厅里鸦雀无声,鬼哥儿怀疑魔尊是不是已将人掐死在屋内了。

如此慈悲为怀式的走火入魔,鬼哥儿平生罕见。

醒林倒是并未十分意外,他觉得……细想来,摒弃神志与魔性,天掷的本性本该是如此。

平静单纯,与世无争。

鬼哥儿见他又在发呆,心下不由揣度他,一句“你在他身旁要小心”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其实,在大殿多日,鬼哥儿早从那几个仙门弟子口中得知他的名字,不是从传说中听到,身旁却极少有人提到的“如一”二字,他的真名叫“醒林”。

呵,连名字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