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才说,“我没有气,我……有什么好气的。”

鞋已穿好,醒林的手还扶着他的脚踝不放手,他心里不仅不气,甚至还有些淡淡的仿若甜蜜似的羞涩,一鼓一鼓,盈满心怀。

他的手指无意的从脚踝至小腿处摩挲过,淡淡地说:“自我向你剖白身份,也不打算活着回去,生死都随你处置,我这条命赔给你如何?”

他抬起眼,正对上上方的天掷,天掷一向清明的眼神极快的闪过一丝别扭,他冷淡生硬的问:“只有一条命吗。”

醒林无奈的笑,“除了这条命我还有什么,若是有十条命我就全抵给你了。”

全抵给我,抵押的抵,偿还之意,抵完之后两清了。

可是天掷心里有巨大的空dòng,黑乎乎的,猛烈地不断地往他身体里灌冷风,这一条命,这一点偿还,抵不上。

十余年了,生死也经过了,当年的骗局也揭开了,可是只剩他沉浸在这骗局的爱里,走不出来,他迷路了。

他冷着一张脸,忽而委屈至极。

他暗自磨着牙,几乎要滴下泪来,狠狠地道:“十条命抵给我也不够!”

踢开扶着他脚的手,他一股气站了起来,丢下茫然的醒林,向前疾走两步。

他的心里翻江倒海,酸甜苦辣浸的一颗心蜷缩起来,气冲冲的漫无目的的伫立一会儿,二十多年来,他终于看清了自己青涩稚嫩的心。

那个人丢了,温柔的,有趣的,言笑晏晏的,会对他好的那个人,丢了。

没有人能把他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