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辛定了定神,双眼一闭,一睁,数清了飞旋中的三千滴血液,色变道:“浩然,马上御剑过来!”
浩然蹙眉道:“什么?!”
吕不韦寻死觅活,朝中乱象一成,无人能制,朱姬喝道:“都干什么了!安静点!”
嬴政勃然大怒,吼道:“反了你们!”旋掀起龙案便甩了出去,浩然尚在联系子辛,冷不防金案迎面飞来,越过头顶,砰然大响,将几名老臣撞得头破血流!
浩然回过神,见嬴政不住急促喘息,脸色铁青,天子一怒,龙威震慑之下,满朝文武皆静。
浩然百思不得其解,只得收了白埙,看了吕不韦一会,笑道:“家丑不可外扬,幸好朝中都是自己人,否则传出六国去,泱泱大国,颜面无存。”
这么一句,将众臣距离拉近了些许,浩然又云淡风轻道:“不韦兄此言差异,若真如你所说,浩然自该抢在左相归国之前料理一切,如今待得吕相头日上朝,方提三公九卿之议,便是尊重吕相的想法。”
吕不韦长叹一声道:“我于秦兢兢业业,未敢逾矩……”
朱姬冷喝一声道:“闭嘴,现不是论功行赏的时候!”
“……”
千言万语,俱不如太后这句威力,嬴政道:“还有何事?无事便这么定了,退朝。”
吕不韦缓缓道:“臣有本奏。”
那语气中似是带了几分沧桑,仿佛一国之相在这短短半个时辰内老了十岁,嬴政虽不愿,终究心下恻然,道:“左相请奏。”
吕不韦道:“臣在巴蜀之地收罗一门客,名唤郑国,此人善治水开渠,现引至咸阳……”
吕不韦打完拖延牌又打人情牌,只怕今日无法善罢,浩然心中却惦记着子辛那事,朝嬴政拱手,转身离去。
浩然于咸阳宫外站定,取出白埙,握埙焦急道:“子辛?”
与此同时,邹衍双袖迎风漂舞,两手平举过额,高持神器,朗声道:“混元一气浩荡!以娲皇之血为引,聚混沌浊气一体,祭盘古之灵——五灵轮转!天地为炉,造化为工,阴阳为炭,万物为铜……”
浩然听到那声音隐约传来,只觉这句咒文于何处听过。
倏然思想内无数画面倒退,定格于紫霄宫中,通天教主修补轩辕剑的瞬间!
“子辛!”
“伏羲琴……蚩尤……”子辛之声模模糊糊。
继而埙中传来“咚”的一声响。
浩然猛吸一口冷气。
“咚咚咚咚咚”,连着五声,白埙砰然碎裂,浩然长啸一声,抛出佩剑,如流星般直射上天,朝东海高速飞去。
邹衍双目中红光连闪,伏羲琴,昆仑镜二器已修补完毕,猛然转身朝向子辛,子辛骤不及防,大喝一声,戟指怒挥焕出一道刚猛至极的剑风!
邹衍左手将昆仑镜一推,焕出一道金光,射向子辛;右手伏羲琴飞速旋转,琴声响起,每一下都似敲在子辛心头实处,子辛动作渐缓,恍若置身凝固空气中,继而完全停下。
邹衍急促喘息,伏羲琴叮咚声越来越快,徐福快步于舱内奔出,喝道:“发生何事!”
那时间无数秦兵抱头大喊,倒了一地,伏羲琴之声连成一片,众兵士口吐鲜血,昏死过去,徐福大步奔到一半,痛嚎一声,抱头打滚。
子辛双眼一时迷离,一时清醒。握拳那手不住颤抖,提起又放下,放下又提起。
邹衍哇地吐出一口血,手祭昆仑镜,猛催伏羲琴威力,终于子辛摇摇晃晃地迈了半步,道:“浩……”继而重重倒下。
“砰”的一声,五弦齐响,一道音波横扫开去,伏羲琴金石之音大作!
邹衍似是累瘫了一般,抹了把汗道:“终究是天地元灵……”然而再抬头时却愣住了。
徐福不知去了何处,甲板上静静置着一把金色的大剑,与一方玉石制的青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