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祈白日里蹭了一天地砖,累得两眼发昏肚子直响,寺中斋食清淡,虽是好吃却不顶饱,他自幼吃苦太多,活生生的饿怕了,一顿若是没有荤腥垫底,他总觉得心慌难安。
只是身在国寺,就得守人家不碰荤食酒肉的规矩,萧祈再不情愿也得托着腮帮子坐在桌前安心抄经。
山中静谧,远没有宫城的灯火通明,萧祈抄了两页纸便困得点头,他这一天没见着谢濯,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内侍叩门的声响惊扰了他在梦中跟谢濯相会的企图,他揉着眼睛打了个呵欠,手上的墨汁还蹭到了脸上。
“进来。”
他端正身形之后才沉声让门外人进来,萧祈只当这拎着食盒的小内侍是阿泽,临出发前他跟阿泽说过寺里斋饭吃不饱,到时候能多偷两个馒头就多偷两个馒头。
“你这是去拿了几个馒头啊?怎么来这么晚,还拿什么了?”
三层食盒拎起来沉甸甸的,第一层四个白花花的馒头,第二层是一碗冒着热气的素汤,萧祈吃菜吃得脸发绿,看见菜叶子就浑身难受。
他本想就此打住,干巴巴的生咽馒头,但一直没说话的小内侍却替他打开了第三层的盖子。
“你……”
油纸包裹紧的东西安安静静的躺在食盒里,将纸张剥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根根色泽诱人的肉干。
萧祈咬馒头的动作一顿,赶忙将那垂首低眉的内侍扯到眼前,一把掀开了碍眼的帽子。
挽好的长发披散而下,拢住了单薄瘦削的身形,小巧红痣凝在眼尾,叫昏黄灯光一衬,显得格外明艳,这不是谢濯又能是谁。
“谢、谢濯?谢濯?!你怎么,不是,你怎么,唔——”
萧祈惊得眼睛溜圆,欢喜得像是转圈摇尾巴的奶狗,他一口馒头卡在嗓眼,死活咽不下,只能一边蹦一边拼命锤着胸口。
堂堂一国之君,偷吃肉干不算什么丢人事,被偷吃的肉干噎出个好歹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