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凌正背对着谢濯收拾草药,忙得头也不抬,他已经连着数日没有好好休息了,谢濯是个操心的,萧祈也是个让人操心的,不是所有人都是谢濯这般体质,萧祈要带人强行横穿途没林就必须秘密备齐驱虫解毒的药物,所以归根结底,这场硬仗里最受累得还是他。
“不吃干净,老子掰了你下巴往里灌。”
轻描淡写,字字句句温婉悦耳。
忙到眼红的卫凌最是和颜悦色,他干脆利索的择断手中草药根部,活动了一下素白纤长的指节,在细微到不能更细微的骨节响动声中,谢濯梗着脖子视死如归的张开口。
谢濯这厢生不如死,帐外还有心急如焚的,但是狄骢和狄骧显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关键时候,他们只会不约而同的把卓桑往前一推,让卓桑去替他们受死。
“谢,谢大人……我们王上……”
帐帘一动,带进一股冷风,卓桑面如菜色颤颤巍巍的跌进帐里,刚好惊得谢濯端碗的手一抖腕一翻,好巧不巧的掀翻了漂着红枣的汤碗。
“.…..”
与毒物相生相克的药蝎被放去石臼,闷沉的响声中,卫凌细腕一拧,只眨眼功夫就生生将那一掌大小的蝎干碾成了一滩深褐的粉末。
“有事?”
卫凌捧着石臼转过身来,柳眉半扬,薄唇轻启,看似是三月春风酥人心尖,实则字字带刀要人性命。
“.…..我们王上和王爷想、想……”
卓桑梗着脖子坚持了片刻,卫凌不太耐烦眯着眼睛回身夹起了一只活蹦乱跳的毒虫,一副要拿他试药的架势。
那毒虫的数十触脚悉悉索索,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卓桑后脊一凉,果断把家国大义兄弟之情统统抛到脑后,直接回身冲出了帐外。
“——打打打扰了,我我这就去看看谢大人的药好没好!!”
打发完这个,还有一个不省心的,卫凌嗤笑出声,目送卓桑跑走,而后慢慢悠悠的抬眸瞥了一眼谢濯。